“这样说起来,人类的乳汁也是近乎白色的呢?”
首先是一个听起来有些故弄玄虚的声音。
“喂……喂?!你突然之间都说了些说什么啊!”
然后,立刻就有另一个声音想要打断他。
不过那故弄玄虚的声音根本不在意,又以更为深重低沉的调子说道。
“河马的乳汁是粉红色的,奶牛的乳汁也是白色的,可是,并非同种的人却对公布这些不以为耻,而一旦谈及自身就莫名开始羞怯恼怒——”
“慢,慢着,慢着啦——”
“傲慢!太过傲慢了!简直就是傲慢个例的聚合物!”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牵扯到乳,乳乳乳乳乳汁什么的啊!”
两个声音之间爆发了剧烈的冲突。显然,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烦死了!光有这个碍眼的家伙还不够吗!你,你要说几次乳才算够!?我这边可是正在讲非常非常严肃的事哎!”
“乳……乳汁的颜色什么的哪里算得上是严肃的事……”
无论什么时候演变成互殴都不奇怪,一个慵散的声音插入其中。
“咦?不是你说,我们应该像麦哲伦环企鹅一样时时刻刻都紧贴在一起的吗?”
“……那是应对冬季的临时措施。离我远点!不要贴过来!喂!”
吵吵嚷嚷的声音传入了耳朵里。
“莫塔尼布拉为什么会粘着你呢……?我还以为她对其他人一直都怀恨在心。”
和短暂失去意识的莎莎不同。茶乐的声音穿插在对话的声音之中。
因为有短暂的声音回响,即使意识朦胧,莎莎也能察觉到此处是某种洞窟,或是有着足以让声音再度弹回耳边的地形。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不知不觉就这样了。倒是被小「心脏」吞下肚子的渊魔舫又跑出来了,然后我们也不知为何真的复活了。这才叫奇怪呢!”
正在和茶乐说话的人似乎是莫塔尼布拉。莫塔尼布拉边说还猛猛点头,用下巴磕碰着身前的肩膀。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莎莎记得应该曾有一群透明的可怕生物集群也叫这样的名字。
无论怎么想都无法将两者联系在一起,但毕竟自己的身上也发生了不少无法理解的事情。而且这是在被学徒威胁之前发生的事情,莎莎如今也不是很敢确定了。
至于长得一副手脚就不是很干净的模样,打扮活像是童谣中会不声不响地窃取宝物的小贼。莫塔尼布拉正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而这位小贼也在突然之间变得非常慌张。
“等,等等。喂!难不成就连西芝离都活过来了吗?”
“那不可能。如果西芝离也重新活动起来的话,怎么可能还放任我活到现在呢?”
茶乐一口咬定,绝无这种可能。
可这位小贼还是心有余悸。
“就连你都能活过来。那也没道理能保证西芝离就一定不会重新出现。”
“可能是状态不太好。比方说刚醒来精神萎靡,又吃坏了肚子也说不定哦。”
“对,对啊!状态不好,所以正在调整。等差不多了就来把我们全部杀个光光——傲慢!太过傲慢了!简直就是傲慢的聚合物!”
“而且看样子,为了杀光我们这些叛徒,西芝离大人还会照老样子和渊魔舫大人一起开办杀戮秀呢~”
“唔……倒是你不要紧吗?你原来不是跟渊魔舫一边的吗?”
“没事啦,没事。如果你们是壳重的叛徒,那人家就是珠渊的叛徒啦~”
趁着这个短暂沉默的档口,莎莎便试着加入其中。
“那,那个,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最先回应她的,是近在身旁的黑角。
“醒了吗。莎莎.西福可,身体有异样吗。“
莎莎躺在地上,只觉得黑角简直就像石壁一样——因为周遭几乎没有光线,只有发着淡淡荧光的菌子提供的微弱光源,他直到刚才又都一声不吭。
本是想要向茶乐询问状况的,却被身旁的“墙壁”搭话,任谁都会吃上一惊。
就在莎莎还在震惊于这一点时,黑角便做好了这短捷对话的收尾。
“是吗。你还真常会昏倒。”
就算是这样,也比更早以前要好上不少了。莎莎认为只是一直没有什么好机会来证明这点罢了。
“我也不是自己想这样的。喂,黑角,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无法和你说清楚。你的处境,还有我的去留,都要视那边还未结束的商讨的结论而定。不过,多半你是溜不掉了吧?”
“是呀,莎莎会帮我的。守护神,你就算照着往常的作风什么都不做也完全没有问题。珠渊的庭院什么的只是手下败将罢了。反倒是该感谢不知廉耻还敢再跑出来作乱的珠渊的虫子呢。这样时间就又宽裕了不少。毕竟,什么准备也没做就去面对季狄乌斯,已经连无谋都称不上了。”
“傲慢!太过傲慢了!你根本不该有这种毫无根据的自信!说到底!从以前就不就都是「心脏」大人在帮着你吗?”
“娜伦它莫凡和你们这些来历不明的家伙可不一样……不过我会同对待娜伦它莫凡一样善待莎莎你哦——”
“傲慢!简直不可理喻!明明我们也是冒着巨大的危险换边站的!”
“哎呀,查克查克,我只是觉得这边更有意思才来帮你们的。嘿嘿,其实渊魔舫大人一直都觉得我还会再叛逃回去呢。”
“这,这,这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笨蛋!这种事情理所应当的应该早点说吧?!”
趁那三人在吵吵嚷嚷的时候,茶乐就弯着膝盖向莎莎爬了过来。
“莎莎,虽然刚刚才帮你检查过,不过以防万一——”
因为莎莎发出不情愿的呜呜叫声,茶乐反倒是更加仔细地做了一番诊断。
“很好很好。看样子应急措施起效了。不小心呛进肚子里的坏水似乎都被吞血草的根吸收了。好,来,把干净的水喝了。只要稍微清洗并稀释一下吞血草的毒素,就肯定留不下什么恶劣的影响。”
“毒……毒素。”
莎莎一脸不安地看着自己的肚子。
而就在茶乐拿出用折断的树根事先就为她准备好的清水之时,黑角静静站起。没了结实的拦风屏障,寒流一下子就吹到了莎莎的身上。
“居然躲在这种地方。嘻嘻咕咕。这话《我》可不能当作没有听到——”
“糟啦,查克查克,是渊魔舫大人来啦。”
“我就说躲在这里没有用的吧!都是这个碍眼的家伙!”
“怎,怎么办,心脏大人不在的话,根本没有能对付——啊,对了,长官不是在的吗?!”
楠斯朵勒莉猛地扭过头来朝莎莎望来。但那期许的视线只带来了反效果。
“哎,哎?”
虽说是站起来了,但隔着黑角,莎莎也看不太清洞窟口究竟来了些什么人。
不过,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了。
“麦尔瑟巴提,不要吓坏他们了。”
“嘻嘻咕咕。但是水死镰将军,《你》究竟在折腾些什么啊?”
“哇!这可不能随便讲的吧?你可是!渊魔舫大人哦!”
“哎?!心脏大人!为什么……!”
“楠斯朵勒莉,你没有照着时间抵达季地遗迹吧?不过这也不该怪贪玩的你吧。是我没有挑好人选。”莫凡乌爱就跟在渊魔舫后头,两人前脚后脚地挤进了本就已经十分拥挤的洞窟里,“久违了,茶乐。你的本事有没有稍微精进一点呢?”
“我,我,我,我没有。我是因为临时接到了任务……”
楠斯朵勒莉似乎想要狡辩。
“啊,来这出啊。确实,要对抗季狄乌斯的话,这就是个合理的判断了。”茶乐眨了眨眼,放下了紧抓着的身旁病人的手腕,“不过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了不起,娜伦它莫凡。”
“是吗。不过能像这样再度和你面对面重逢,我感到非常荣幸。”
“我也一样。”
茶乐做出回应。渊魔舫正在努力从查克福来伯的身上将莫塔尼布拉卸下,而莫凡乌爱则是坐到了战战兢兢的楠斯朵勒莉旁边。
虽然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原本叽叽喳喳个不停的楠斯朵勒莉和查克福来伯都安静了下来。但在莎莎看来,对话中那些吵吵嚷嚷的部分只是换了几个人来演罢了。
“原来如此。现在就算是面对季狄乌斯也能有那么一点胜算了。”
这个名字一直不断出现,黑角应该也有这样的困惑。不过他基本上就是会消极地静待事情全部自己水落石出,不太愿意深挖的类型。
“季狄乌斯究竟是谁?”
莎莎这样问道。茶乐和莫凡乌爱都看向了她。
“季狄乌斯就是壳重。”
在与激烈的拉扯力对抗途中,非常不想从查克福来伯的身上下来的莫塔尼布拉还不忘补充上这么一句。
“毕竟这里就叫壳重的庭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