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库.上
如果不是因为没得选,诺库也不想做什么下级终端的蠢差事。
“嗜手魔哈娜死亡?虽然规程上是这样,但也不要为这种小事而来让我操心。知道了的话,那么,作为填补空缺——”
“代理,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要说在这一连串的不幸之中能算作唯一“幸运”的,就是香瑟提之层的代理是个通情达理的家伙。
“为什么?”“弱肉强食。身为终端,却连自己的本职都无法完成,”“甚至还丢了性命,那被淘汰掉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既然你幸存了下来,说明对方也不是那种值得通报给主人的特例。”“难道我有说的不对的地方吗?”
第零层香瑟提之层,第一层曼迪达斯之层,还有第二层科卡勒之层——这三层在主人直接管理之下的楼层,都在各自的上升关隘口配置了一位“代理”。
“我对苟且偷生这几个字可是非常有心得的——!才不是这种问题。代理,这背后应该有组织在推动。那个杀了哈娜的贝勒斯种是通过人工手段,浑身都装着后天加工的东西。外表上或许只是变成了贝勒斯种成熟到即将自然迈向死亡的大小,但那东西的里头一定已经彻底乱套,估计是没几天好活了。”
曼迪达斯之层的代理虽然有着超常的工作能力,却也因此有着非常麻烦的个性。科卡勒之层的代理则是过于严肃,对诺库这样的家伙来说,完全就是天敌意义上的麻烦。
“那么,征求下你的意见吧。依你双眼看到过的东西来判断,藏在这后头,胆敢扰动主人这片庭院安宁的,是悲喜教?石魔追随者?还是全心会?”
香瑟提之层的代理是单只的体型非常微小的裂体野兽——说起来,这第零层是主人唯一常驻的楼层,又因为没有楼层的限制,事实上,就连尚未探明的巨大沙暴深处也可以说是香瑟提之层的一部分——是否就是因为这个,主人才将最适合香瑟提之层的对象选作了代理呢?
“全部。在我看来,这简直和反抗势力集结起来向我等发起的宣战战书没什么两样。”
香瑟提之层的代理基本会以分裂的单体形式存在于沙暴点之外的任何一处地方。香瑟提之层是不存在任何胆敢反抗主人的势力据点的——尽管广阔且难以管理,却因为眼前这位代理的缘故而根本无处可藏。
“是另一位神使大人造成的影响吧。和主人不同,那一位的做法确实会招致这样的事态。我明白了,就将驻守香瑟提之层的关隘的一位上级终端派去吧。”
曼迪达斯之层或是科卡勒之层地代理都因为地貌地形的原因而为这些层出不穷的反抗势力感到头疼。
“一位……?代理,恕我冒犯,您不会太轻视这次事件的严重性了吗?那些常年意见不合的乌合之众如今却——”
“轻视?下级,这已经是我用上人情后所能做到的极限。因为这香瑟提之层,如今只剩下一位上级终端了。”
“还有其他问题吗?”
代理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诺库也只好哑口无言了。
“没,没有了。”
但是,只剩下一位?上面的楼层究竟发生了什么?
“很好。”
“好好辅佐对方,运用你的伶俐,将麻烦处理好。”
代理从手中跳下,钻入沙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诺库一人陷入沉默,不久之后,他沮丧地叹了口气。
“完蛋了。”
然后马上,一个声音就在他的背后响起。
“是吗,我可是已经到这里了。虽然浑身都是伤,还要照看一个伤得更严重的下级呢。哈,这应该就是将要走向死亡的意思了吧。”
这算是非常不自然的情况。居然会有上级来到这么近的距离后,还能不让诺库察觉到“气味”。
没有多想,诺库按照惯例,以下级的身份向上级表示了敬意。
“上,上级阁下。您已经到了吗?”
“嗯,到了,几乎就是逃过来的。关隘那里已经待不下去了。哎哎,神使这种东西还真麻烦呢,不是吗?”
香瑟提之层本该有四位上级终端,其中,经常被派往曼迪达斯之层的一位,有大半时间要前往科卡勒之层的一位,常驻沙暴点清剿害兽的一位,还有常驻关隘口的一位——
眼前这个一点儿血腥气息都没有的,应该是常驻关隘口的那一位上级终端吧?
“哦,这么说那个捉摸不透的主人也是一样的啊。”
折了透明薄翼的莉斯种,本就不适合在香瑟提之层这种环境下生活的莉斯种,甚至还失去了作为生存用而言最有力武器的薄翼——怎么可能是上级终端……
“所以嘛,下级,好好相处吧,你是莱瑞塔种吧?好好想想,多了’眼前这份助力’的自己,接下来,该怎么活下来吧?”
用着充满协调性的动作,这位上级带着看不清的意图和无法辨别的危险性渐渐接近。不知不觉间,那微妙的柔软掌心就已经放在了自己的肩上,拍了三次。
平时的话,诺库一定已经与无论如何都危险至极的上级终端拉开距离了,可他现在却在犹豫是否应该顺着对方的意愿行事。
而他的内心也是混乱无比。唯有一个念头已被整理清晰,他也在内心大喊——不对,反过来了。
正因为是这样不合理的东西,所以才会是上级终端。
“你可别先动摇哦。”
“为了活下去,你就算要背叛那位阴晴不定的主人也在所不辞吧?我也一样,不会对此有丝毫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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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贝菈!”
“嗯……?怎么了,法布尔哥哥?”
“不……你没事就好。斐蕾德舒卡……也在啊。”
“我也在哦……?”
“额,法巫娜吗……”
“斐蕾德舒卡,那外头的血迹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里出现的一声怪响是因为天上掉下一具尸体,但是那尸体其实还活着,法巫娜来了之后,尸体就不知不觉跑走了。就是这样。倒是你自己,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有,你对法巫娜太过分了啦。”
“法巫娜不是哥哥的朋友吗?”
“要说算——也算吧……”
“总之,你,你们就待在这里哪也别去。我会搞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了的。”
法布尔风风火火地又蹿了出去,他实在是太可疑啦。就连法贝菈都对那行动感到疑惑了。
就在这时,斐蕾德舒卡悄悄呢喃了一句“壳重”。
马上,无视法布尔的叮咛,斐蕾德舒卡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就被听到了那句喃喃自语的法贝菈拉停下来。
“姐姐,你刚刚说了什么?”
斐蕾德舒卡用莫名悲伤的目光注视着法贝菈。
“法贝菈,你觉得对待‘责任’的态度是否会影响一个人的命运呢?”
“哎……?”
法贝菈联想到什么了呢?她的过往没有那么离奇,一定是她的父亲法伏桂吧?
“法布尔,还是个会在面对责任的时候慌乱起来的孩子嘛。放心好了,再怎么不成气候,只是提醒他一两句——这点事情我还是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