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出能够适合陆辰峰的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寻常的武器在他的手中根本连一招都撑不住就会灰飞烟灭——虽然他大多数时候几乎不用剑,或者说,很少遇到值得他出剑的情况。
哈维用了三年时间搜集各种材料,又足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为陆辰峰打造出了三把趁手的长剑,也就是之前损坏的那些。
在希雅公主来访之前,哈维已经将这些剑修复完毕。
陆辰峰端详着修复的宝剑,显然十分满意:“完美的工艺,这大概是世上除了上古神器之外最优秀的武器了。”
“过奖了,我的工艺和神器相比还是差别很大……”哈维仍然十分紧张,站在距离陆辰峰至少十步之外——尽管震动起手了,这点距离基本没什么区别。
“不必过谦,和神器的差别也就是材质罢了。”陆辰峰说着,将手直接探入背后的箱中,取出一把剑和哈维锻造的剑放在一起进行比较。
“这……这难道是……真正的神器!?”只是一眼,作为顶级工匠的哈维就感觉出这不是寻常的武器,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神器”,象征着整个世界法则的终极神兵的碎片。
“毁灭神器碎片‘地葬’,与另一把‘天心’本为一体,组成被称为‘撕裂者’的巨剑。”
“竟然……竟然能亲眼……”
这是哈维第一次见识到传说中的神器碎片,情不自禁地想要上前一探究竟,但是顾忌到陆辰峰的存在,哈维不敢上前。
“不用这么紧张,教授,神与神之间早已有约,不会发生战斗的。”
“什么?!”
“黑暗匠神一脉的第一百四十七代传人,对吧?”
“你是怎么……等等,你刚刚说神与神之间早已有约……那你是……”
陆辰峰淡然一笑:“虽然我不太喜欢这么说,在某种意义上,我就是神。”
自称为神的狂妄之人在任何时代都不少见,但是当陆辰峰说出这句话时,却让人感觉这只是在做自我介绍。
这句话正好印证了哈维原本的猜测,那种强悍到匪夷所思的恐怖战力,还有陆辰峰所使用的招数,都与哈维所学,关于“神”的知识相吻合::“你果然是……黑暗之神?!”
“‘黑武神’,那是我的父亲。”陆辰峰坦然承认了自己惊人的身世,但似乎并不是很看重“不过,这个身份给我带来的只有麻烦,就和父亲一样,所以我宁可像一个人一样活在世间,所以,现在能坐下谈谈了吗,教授?”
对方表明了身份,却并不能打消哈维的疑虑,因为这更说明,如果真的诉诸武力,哈维毫无机会:“既然如此,能先回答我一个……不,是一些问题吗?”
“这就是我不喜欢被称为‘神’的原因,因为我根本不是人们想象中那种全能全知的完美化身,我只是一把剑。”陆辰峰似乎早已明白哈维想问什么,因为这也是所有了解陆辰峰战力的人都在疑惑的问题“能用剑解决的问题都是简单的小问题,那些无法用剑解决的问题就像是荆棘,无论我如何挥舞利剑将其斩断,又会不断死而复生,最后多半是是越帮越忙。”
“我……我不太明白。”哈维常常在想,如果他能拥有陆辰峰这样的实力,也许就不会像现在一样狼狈。
“真的不坐下吗?那我就不客气了。”陆辰峰似乎是觉得站着说话不太舒适,于是以非常随意的姿势躺坐在了沙发上——他已经活了很久,见证了太多,与历代黑暗匠神,所以他清楚地知道哈维此时的困惑“无法解决这个世界上的诸多问题,是因为我不够强大,教授,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难道不是吗?”力量或许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哈维已经深切地感受到,力量可以解决许多要命问题,尤其是现在的他。
神大概无法理解凡人的烦恼吧——哈维这么想着。
陆辰峰仍是面带微笑:“黑暗匠神一脉的初创者,他是历代最强,在力量上与我相当。”
“你认识初代的黑暗匠神?”
“是的,还曾经和他并肩作战,不过这些故事太长太多,以后有机会一起喝酒的时候再聊比较合适。”
陆辰峰说着,就好像已经笃定了两人迟早会再次见面。
“唉……”然而,哈维对自己的前途并不看好,他在陆辰峰的对面坐了下来“说来惭愧,师门传承至今,已经一百多代,结果一事无成,至于用技术改变世界的夙愿,更是无从谈起,历代传承者能完成传承这件事就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哪里还有余力去做其他的事。”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初代的黑暗匠神之传承了‘知识’而没有传承他的‘力量’。”陆辰峰遗憾地说道“仅是‘知识’的传承,便已经榨干了凡人的潜能,至于‘力量’就根本无从谈起了。”
“这样吗……”哈维也不禁万分遗憾“如果能传承一点点的力量也好。”
“别沮丧,少年,在我认识的传人里,你已经是最年轻的了。”尽管相貌看上去差不多,但陆辰峰表现得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长辈“做自己能做的就好,现在不就是个不错的开始吗,从这里开始,你可以建立起自己的王国。”
“自己的王国?”哈维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至少没有奢望过,他连连摆手“不不,我做不来的,而且我并不想成为统治者啊。”
“不是‘统治者’,而是‘领袖’,我知道你现在还有些困惑,不过没事,很快你就会明白了。”
哈维确实还有很多的迷茫与不解,现在所做的一切也更像是被塞琳推着赶鸭子上架,走一步算一步,但至少,现在他确认了一件事:“所以,你不会与我为敌,是吗?”
“嗯,实际上,我对于世间一切的态度都是中立的,毕竟闹得再大,距离动摇世界的法则还差得远呢。”
“那你现在为什么……”
“打发时间啊,如果不给自己找点事做,会很难熬的,对我来说,这就像是一段旅程,我只是选择一个适合我的身份和路径而已,所以不必在意我的立场。”
这显然也是一个无数人都问过陆辰峰的问题。
大概也只有“神”才能做出这么潇洒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