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前尘往事
眼见帝皇再次陷入思考，江清菡施法给师徒二人创造了一片无法探查的空间，转头向赵思云说：“你觉得怎么样，徒弟？”
对方也传音回复：“师傅你是知道我的，我的想法很明确，我想占有你，保护你，爱护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确定不是见色起意？”
“不是，我见到你第一天就决定了！”
“那不还是见色起意？”
“师傅不仅温柔漂亮，而且是发自内心对我好。”
“那你王叔叔呢？”
“他只是出于对我父亲的愧疚而产生的责任感。”
“那你还对他那么好？”
“师傅吃醋了？”赵思云调戏到，“不过是你说的：如果以想法判断，圣人都该千刀万剐；如果从行动看，大多数人都是好人。”
“嗯，你想的通就好。”江清菡话头一转，“不过你最近好像有些低迷呀，愿意和师傅说说么？”
“最近我的目标达成了，感到十分迷茫。”赵思云如此回复。
“睡到师傅了，感觉没新意了？”
“坏师傅！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要不要听师傅讲讲故事？”
“嗯，要听。”
“从前在一片奇幻大陆上，有一位女魔法师。”
“这个魔法师不会就是师傅你吧？”
“还听不听了？”
“听听听！”
“因为一些原因，她被污蔑，然后被全世界通缉，在逃亡旅途中，遇到了自己第一位人生导师。
她从这位导师那学到了意志，不过就像我刚才说的，一切命运的馈赠，全都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她学会意志的代价，就是这位人生导师为救她而死于非命。于是她以自己的意志，决定为导师报仇。
在报仇的过程中，她推翻了许多贵族，送他们上了绞刑架；埋葬了几只军队，让他们死于自相残杀；战胜了几位伪神，当着他们面打碎神座。
可是在历经艰险，险些身死，最终她大仇得报时，随着喜悦而来的就是无尽的空虚与迷茫。
虽然失去了目标，但她还有意志，于是她行走在大地上。
她走到原先污蔑她的贵族处，发现他现在见到自己只会下跪求饶，没有半点风度；她走到曾追杀自己现在失去力量的伪神面前，他们匍匐在地上乞讨为生，不复往日高傲；她走到军队家属面前，却发现了区别。
他们没有贵族的权力，没有伪神的辉煌，但是他们却向自己发起了攻击。
理所当然，他们失败了。
但是他们的行为却震撼了她，她并没有计较他们的攻击，离开了那里。
虽然不顾实力差距一顿乱莽是取死之道，并不值得提倡。但是见到他们只因自己的身份就愿意舍生忘死，她不仅陷入沉思。
自己拥有意志后，是否还缺少了什么。
终于在漫长的旅途中，她想明白，自己缺少了自我。
因为缺少自我，她完成复仇后，就是缺少目标的迷茫。
但是人生在世，本就没有目的，更没有目标和意义；所有目标和意义都是人为赋予的。
为了一个又一个目标终日奔波，追求效率，人就成了机器，成了奴隶，他就永远成为不了他自己。
而没有自我的人，永远都是空虚的，即使对目标的追逐暂时填充了他，也无法获得满足。
没有自我的人是可悲的，因为那样就永远只是命运的提线木偶，反抗命运的能力是意志，而改变命运的源头是自我。
于是女魔法师就叩问自身：我是谁？我是什么？
女魔法师那是就想：我是人类传奇女魔法师，我是一个杀人无数的凶手，我是弑神的传说，我是复仇者，我是许多人的仇人，我是许多人的恩人，我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我是一个勇敢无比的战士.......
她从不同角度，不同视角看，全都是不一样的自己。
那她究竟是谁？又究竟是什么呢？
于是女魔法师再次审视自己：是过往的经历塑造了她？还是他人的思想定义了她？都不是，人不应被过往的经历束缚，也不应为他人的想法奔波。从头到尾，她都只是她自己。
她是谁？她是什么？这两个问题其实是一个。她是江清菡。”
赵思云一时听呆了，陷入沉思。江清菡也不急，享受着自己精心制作的茶水，欣赏着头顶的星空。
过了许久，赵思云开口问道：“可是我自己又是什么？”
“你不就在我面前？”
赵思云恍然大悟：“啊！我就在这！”随即又开口道，“师傅的经历好丰富啊！”
“前尘往事而已。”
“可是我应该干什么呢？”
“你有什么着急要去做的吗？”
“没有。”
“那你着什么急？”
“总感觉应该做点什么。”
“醒醒！”江清菡弹了一个脑瓜崩，“我们可是长生种，寿命无限，而且即使天天吃喝玩乐也能变强，大不了先玩个几千年，等找到感兴趣的事再去做呗。”
“是哦，师傅说的对诶。”
“是吧，我一开始也不是很习惯。”江清菡补充道，“毕竟没有寿命的限制并不需要着急扩充生命的广度。”
“那如果我有想做的事了呢？”
“那也不用着急，只要想做，早晚能做到。我们既不缺时间，也不缺能力，成长速度比短生种还猛，急什么呢？”
“师傅说得对呀！”
“所以该享受生活享受生活，想做事的时候再去做。”
“嗯嗯，谢谢师傅，我想明白了。”
“外面那位就没想通这个，一直急急忙忙的，只要他没死，人类还真能灭绝吗？总能东山再起的，总还有机会，总有一次会成功的。”
“怪不得师傅不是很喜欢他。”
“最主要的是，他急急忙忙地要把全人类护在自己羽翼之下，可是这样人类的上限就是他羽翼之内。这或许对现在的人是有利的，毕竟保障了生存；但是长久来看，人类一日不摆脱他，人类便一日无法进步。”
“确实，他自己都不相信人类离了他能行，挺个人英雄主义的。”
“缺少这次乱世的锤炼，人类自己站起来又要等许久。”
“哎？师傅，你这么说文明某种意义上，好像可以把整体看作一个长生种。”
“也可以这么说，在他构建的体系下，文明不摆脱他，就永远只是他意志的延申，这个文明没有自我，也没有意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