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世界上真的有灵魂这种东西存在吗？”
老式的赛车游戏机上，男人义眼中数据流的光芒一闪而过，他看着屏幕上大大的“WIN！”，拿起手边的电子烟抽了一口，对一边的同伴问出了这个有点无厘头的问题。
同伴没有回答，一旁的取币机传来的叮铃桄榔的声音，他转头看去，同伴的身影正倚靠在取币机前，似乎在和一个人交谈着。
“这家伙就是人菜瘾大……”男人斜靠在椅子上，等待同伴拿着装满硬币的框子回来。就在此时，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的箍在了他的双肩上。
他抬起头，一口白牙出现在视野里。
“您的匿名朋友为您点的惊喜~请签收一下。”
鲜血的味道飘进了他的鼻腔里，男人惊恐的朝取币机的方向看去，同伴已经软倒在地上，一个武士打扮的男人站在黑暗中，唯一的一束光打在他沾满鲜血的铁手上，手里里还拿着个装满游戏币的框子。
“我叫卢克，那是我的朋友小林，”背后那人的声音如同死亡的丧钟一样在男人的耳边回荡：“如果你能愉快的将我想要的东西直截了当的交给我的话，我想我们一定能度过一个相对愉快且快速的时光，额，约翰先生。”
约翰没有说话，而是低下头，庞大的数据流开始在义眼中流动着，他眉头紧锁，因为过度使用义眼导致的疼痛让他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水。身后的男人就像没发现他的异常一样，还在不停的叨叨着奇怪的话。
约翰的脸上露出了狞笑，一个又一个窗口在他的眼中弹开又消失，检测到身体的负荷，隐藏在衣物下的注射器自动将药物打入了他的体内，一瞬间，义眼中的窗口便几何倍的增长。
“小看黑客的代价！好好的给我在地狱品味吧——”、
约翰的狂笑戛然而止，因为义眼中唯一的一个窗口上显示着这样一句话。
“范围内可操控的义体数为：0。”
“我就当这是签名了。”不等约翰再有任何动作，原本箍在他肩膀上的手抓住了他的脑袋。咔嚓一声，约翰的脑袋转了一圈，靠着药物的支撑，留在他眼中最后的一幕，便是一双血红的眼睛。
义眼……吗……可为什么……
随着这个念头，约翰的意识彻底的消失了，他的身体软倒在赛车机的方向盘上，机器的屏幕上还在提醒是否要继续游戏。
卢克将他的尸体从椅子上拖下，将衣服里大大小小的口袋掏了个遍，只找到一个个人终端，他有点气馁的将个人终端打开，里面的存款数让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一只手扶上了他的肩膀，义眼男回头，小林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卢克，终端机。”
“好好好，终端机终端机……”卢克将终端机递了过去，小林伸出右手接了过去，终端机被金属手指敲的咔咔作响。一段时间过后，武士将终端机扔到一边，靠在椅子上出神的看着游戏机。
卢克还在约翰的尸体上不停的翻找着，在将尸体完全扒光后，他仍然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抬头看了看出神的武士，叹了口气从小林的腰间拔出了他的肋差，对着钙基的左手狠狠的刺了下去。
“那是肋差。”
“我知道。”
“用来切腹的。”
“我知道。”
“腹部在手上，神奇。”
卢克手上的动作僵了僵，一脸憋屈的用一边的衣服将肋差上的血擦了擦，原路将其插回了刀鞘里。
武士脸上表情不变，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什么意思？意思是我没有脑子咯？我就是随手用一下你也不至于……哦~”
卢克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他的大脑在删除了一堆没有用的废话后终于明白了小林动作里的含义。在昏暗的灯光下，卢克用手一边摸索一边观察，终于在后脑处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口子，拉开伤口，一块小小的晶片露了出来。
“搞定~”
卢克拿出小瓶子，将晶片小心的装入其中，把瓶子揣进怀里后，卢克起身要走，一只冰凉的手紧紧的掐住了他的手腕。他回头，小林仍然出神的看着屏幕上的动画。
“玩一下。”
“我们在委托中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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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克先生！晶片果然没有问题，我就知道委托你们一定是最正确的决定！”
豪华的加长轿车中，一位衣着光鲜，肥头大耳的人挂断了手里的电话，油腻的脸上立刻挂上了虚伪到极致的微笑，伸出手跟卢克虚握了一下。
拉倒吧，之前还言之凿凿的说雇佣我们就是因为便宜。资本家的嘴啊。卢克心里冷哼，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含糊，脸上的表情也热情的可怕。
“哪里哪里！还是要感谢克里先生提供的工作机会，那我们的酬劳？”
“已经打到账户里了。”
闻言卢克又是开怀大笑，两人又寒暄了两句后，卢克走出车门，加长轿车立刻便跑的连尾气都吸不到，看着没了影的轿车，卢克长叹了一口气，看向一边的小林。
“下次你去。”
“我不会说话。”
卢克伸手想要从小林手里的盒子里拿一个甜甜圈，小林的身体微微向后撤了一步，躲开了卢克的手。
“你作弊了。”
卢克哑然失笑，他知道小林说的是刚刚的那一局赛车游戏。
小林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敲了敲刀，敲了敲手，随后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列车站走去。卢克这才注意到，小林的右手一直不停的在滴着棕黄色的液体，手指也不自然的弯曲着。
小林就像是没感受到手臂的异常一样，怀里抱着刀慢慢悠悠的走着，卢克则在后面，拿着从小林手里接过的甜甜圈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塞。
两人就这样走进车站，上了列车，下了列车。
直到小林走到一条狭窄的小巷口时，卢克突然问出了那个无厘头的问题：“世界上真的有灵魂这种东西存在吗？”
小林没有回答，用左手拉开卷闸门，默默的走了进去。卢克叹了口气，跟着走了进去，还不忘把卷闸门带上。
“我以前觉得科幻电影和网络小说都太夸张，可如今却觉得它们说的很有道理。”
“先休息整备，再谈哲学。”
小巷很窄，窄到只能勉强容纳两个成年人通过。墙壁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图画，有些是人脸，有些是动物，还有些是人类和野兽的。墙上的图画非常逼真，甚至能清楚的看见图画脸上的表情，有愤怒，有哀求，还有解脱。每幅图案旁都会附加上一句话，这些字迹有些潦草凌乱，有些写的歪歪扭扭，有些则是干脆连笔划都没有写，只是一团凌乱的痕迹。
一个流浪汉正在墙上乱写乱画着，看得出来这些应该都是他的大作，听到身边传来脚步，他回过头，一双湛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卢克。
“红眼睛……你身上又多趴了一个……嘿嘿……铁手也不差，是个大个子……”
卢克被他说的心里有点瘆的慌，再看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片漆黑。他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再睁开眼睛，流浪汉的眼睛仍然是漂亮的湛蓝色。
“我们之前，有人来过？”
流浪汉也不说话，只是转过头去继续着自己的艺术创作，在他的手下，一对红色的双眼逐渐成型。
“嘿嘿，你也快了……你也快了……”
“大爷的！你是不是想死……”卢克抬手想要给这个满嘴疯话的家伙一嘴巴，却被小林拦了下来。他毕恭毕敬的对着流浪汉鞠了一躬，随后便错过他继续向深处走去。
卢克恶狠狠的瞪了流浪汉一眼，随后跟着小林继续向前走。在他们身后，流浪汉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两人的背影，神色肃穆。
走了不久后，小林突然停下脚步。卢克疑惑地抬头，看到了几个身形高大的壮汉守在一栋楼前，楼门外围绕着一群高度义体改造的人，为首的还在不停的敲着铁门。
“是漩涡帮。”小林低声说了一句，随即抬腿迈了进去。卢克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滚开。”小林的目光扫视着这一帮黑压压的人群。
“哈？你说什么？你竟敢对着我们说这么嚣张的话？”一个留着莫西干发型的青年猛的跳起来，指着小林骂到，周围的人纷纷围拢过来，脸上过度改造的义眼和过热喷出的蒸汽让他们看起来个个都像恶魔一样。
“小子，我警告你，漩涡帮的事！不想死赶快滚蛋！”
小林眯着眼睛扫视着周围的众人，他的右手缓缓抽出刀，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淡绿色的幽光。
“小林！”卢克连忙挡在剑拔弩张的两人身前，讪笑着说道：“漩涡帮的兄弟，我朋友义体改造手术刚做完，有点后遗症，还请你们多担待，多担待。”
“对了，你们在这敲门是要找谁啊？这楼里只有我们这一户啊。”
一听卢克这话，莫西干头上下打量着他，然后脸色一变，紧紧的握住了卢克的手。
“哥们，找你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