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你可以做任何花朵,洋甘菊、蔷薇、百合当然也可以做玫瑰。
我在花园里拔去那些枯萎的杂草,那些花儿种子在土里发芽。
春天,大雨过后,那些花长得很好。
友人建议我送给那些需要的人,骑士是可以送花给人民的。
我把百合送给了一位母亲,我想比起康乃馨,百合更适合她。
我把红玫瑰送给一位失恋的画家,让他勇敢追求幸福。
我把洋甘菊送给一位盲女,告诉她向阳而生。
这一天下来,我收获了不同东西,一张自画像、一个布娃娃和一块蓝莓派。
我把他们放在我的城堡里,我把那块蓝莓派分给了穷人。
我要出征了,我的敌人很远——我必须轻装上阵。”
1.
我要开始讲莉拉的故事了。
“你要找莉拉?哦,到三年级魔法课去找吧,她一般都在那里蹭魔法课。”
骑士的训练营,那些男骑士常常探讨三个女孩子,塔西娅、萨尤娜和莉拉。
塔西娅是如百合般纯真的女孩,她如露水一样洁净透亮,萨尤娜如冬日温和的阳光,而莉拉,更像是永远燃烧热情的玫瑰。
莉拉在国会前宣读的是骑士的誓词,她却喜欢遛进魔法部旁听,甚至在那种课堂上大声反驳教魔法的老师。
肆意妄为和不守规矩,是老教师们对这个女孩的评价。
可是谁让她学得快呢?以至于剑斗术、骑斗术这些正经的骑士课程也能让她得到上乘的评价。
“莉拉——”哈维尔,站在魔法师课堂前喊,那些散学的魔法师少男少女们纷纷转过头来,目光茫然地聚集在这个陌生的骑士身上。
没有骑士服,没有看见所谓的骑士礼和贵族站姿,有的只是磨灭了这些刻板印象以外的普通的英俊少年。
紧接着那些望完哈维尔的人,又往回望,去看那旁听的莉拉。
莉拉一个跃起翻越座椅跳出座位,一把拽着装羊皮笔记的袋子,迅速地跑出教室——来不及害羞。
走之前还不忘给那些懵懂的魔法师施加一个遗忘法术。
后来那些可怜的人儿对这段经历的记忆十分混乱。
“哇!那个接莉拉放学的女孩子也太好看了吧,是塔西娅还是萨尤娜?”
“是女孩子吗?我怎么记得——”
“都错了,来的是莉拉她爸!”
“不是吧,好像门口的才是莉拉……接的是……接的是谁来着?你记得吗?”
“我?我不知道,我那时候做了个梦,梦见我是一头猪,吭哧吭哧……”
哈维尔只带来一匹马,他扶着莉拉上鞍,莉拉自己的马驹在法师学院部太引人瞩目了,有时候在马鞍里塞满了少男们的情书——更何况莉拉是偷偷跑来旁听的,早就放弃把自己的座驾骑到这里的想法了。
莉拉骑在哈维尔的棕色马上,不等另一位骑士上鞍:“我骑着,让你追!驾!欸,它怎么不听我的?你又换马了?”
“当然了,前几匹没几天就被你驯服了,这次当然要换一匹不听你话的,不然怎么把你抱怀里走!”
棕马慢慢原地打圈,踱步。
“去死吧!谁要被你抱!”
“那可由不得你啊,我的玫瑰骑士!”
哈维尔正要上马,马蹄忽然往前蹿动了。
“欸欸欸!它动了!噢——看来你没机会了!哈维尔——去死吧!!”
晃荡缰绳,马小跑起来,欢快地颠着马尾,很快就把哈维尔落在几米外。
哈维尔却一个箭步赶上,一个翻身从地面翻上马身,在顷刻间坐到马背上,抱住了莉拉,“哈?你叫我去哪?莉拉。”
“去死!哈维尔!”
重重地甩缰绳,莉拉夹紧了马肚子,马儿狂奔起来,“呼——给我下去!噫!别抱我!好痒哈哈哈哈哈。”
“哼哼哼,你求我啊,小心前面!”
这种欢乐的时间没有持续很久,一条小河横在两个骑士前面,莉拉拨转马头向左动,哈维尔却发出跃起的动能。
噗的一下,两人双双落水。
“都是你的错,哈维尔!”莉拉从凉的、带泥的河中站起来,她手臂关节在疼,衣服好像磨破了一个口子。
“哈?我?”
哈维尔搀扶着莉拉走到岸边,莉拉则忙着把衣裙上的水挤干。
“嘶,不用管我!衣服破了而已,嗯?哈维尔,你的马呢?”
哈维尔把莉拉放到旁边的石头上坐下,回头一看,棕色的骏马已经跑到了河对面,甩身,脖颈上的鬃毛水落了一地,在对岸拖出一长条水渍。
对岸有个人正在安抚这匹马儿,回头和哈维尔打了个照面,哈维尔连忙脱下外衣盖在莉拉身上,两方人忽然尴尬起来。
“马库斯!”哈维尔悄悄对莉拉比了个嘘的手势,并且请求她不要动,他独自一人涉过水去和马库斯谈判。
“第几次了?”马库斯瞥了一眼莉拉,拽着马缰抚摸马脸,“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就……棚里那么多马?你非要偷这匹?”
“唉唉,谁叫那些都被她驯服了呢?没事的没事的,大不了我跟你回去,你爹总要卖我个面子吧哈哈哈。”
“难说。”
那马儿打了个响鼻,暴躁地对哈维尔跺脚,龇牙咧嘴,马库斯连忙摸着马鬃安抚。
“骑一下又没少一块肉!而且就这一小会儿,没这么快发现吧?”
“不管用了嘞!你之前哪一次不是这么说的?老爹都卖你面子,那些马倒是无关紧要,反正以后都是我的,偏偏这匹‘重锋’,可是他心头肉——管你是骑士还是什么,都不管用……非要说,那她还有可能。”
马库斯望到对面的莉拉,“你俩?”
“对啊。”
“好运。”
莉拉已经用魔法滤干了身上的衣服,哒哒哒跑过来:“哦?我有可能?说什么呢?马库斯?哈维尔?”
“有可能被马拖走呗?”
马库斯上下看了一眼莉拉,淡淡地回应,这位学院里永燃的玫瑰少女,一头红发刚被水涤过,披散在肩上,衣服虽然已经干了,但还是带着不少褶皱塌在身上。
“嘁!被哪匹拖走?你家那些马啊,哪匹不是我从小玩到大的?连你都是!昂——看什么看!你不知道吧,哈维尔?”
莉拉笑着,从马库斯手里牵过缰绳,“重锋”不避不躲,任着女孩抚摸,“嘻嘻,我啊,认识马库斯十几年了,他家我不知道去过多少次了。前几次装不认识你牵那些马,都是骗你上钩的。”
“啧?我说怎么每一匹见你都那么听话——你们?从小玩到大?”
“昂?对啊,我玩马库斯几十年了——吃醋了?那本小姐也玩玩你?”莉拉戏谑笑着,调戏得哈维尔不知是恼怒还是害羞地满脸通红,十分满足。
“咳咳、”马库斯适时地咳嗽两声,打断了莉拉的调笑,“别开玩笑了,我的大小姐,这个时候了,你家不得找你?”
“哦哦!真麻烦,呐——跟小时候一样,你去我家跟我爹说,我去——给你把马还了,走了,哈维尔!我的骑士——”
莉拉拍了拍情人的脸,把他的外套还给他,转身上马,“上马啊,别傻站着了。”
“哼,不去,你又不让我搂……”
“喔?不上就算了?我可不想明天在学校里听到‘丢下骑士哈维尔一个人在森林里的恶毒女人’这种话。”
“那你求我。”
“好好好,求求你了,上马吧。”莉拉骑着那匹棕马来回踱步。
“啧,看我怎么教训你!”哈维尔也起身上了马,不过这次上来就搂住了莉拉的腰,缰绳交给女孩把控,他可不想再摔一次。
“呀,你……又抱我!还不知道谁教训谁呢!走了啊,回见,马库斯!”
“回见,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