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蕾是个认真的人。
感恩着杰雷米亚的知遇之恩,所有的工作她都是全力以赴,从不松懈,也因此被人议论死板的性格。
她今天被安排守护那位沙发上的女性,弗蕾总是不自觉地用余光瞟向她。
她看起来很年轻,却充满母性。弗蕾虽然觉得不妥,但是依旧被她所吸引。
啊啊,自己怎么可以有如此僭越的想法。
弗蕾想要找些话题聊聊,却总是止于第一个音节,变成无意义的咕哝。她现在有些羡慕起那些人见人爱的交际花,他们一张嘴,就能逗得女骑士们笑颜如花。
两人就这样沉默的坐着,直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我去吧。”
想着至少能从这个无言的空间解放出去的弗蕾迅速起身,打开了房门。
“是哪位——呜哦,长官大人?!”
失礼地将弗雷比娅撞开,杰雷米亚紧了紧手中的大衣,大声驱赶着房间中的佣人们。
“全员出去待命!弗蕾,看好这个房间的门,不管是谁来了都不要放进来!”
“啊?是!”
和一众佣人一起被推出房间的弗蕾,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外看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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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雷米亚大人,究竟是怎么了?”
杰雷米亚示意艾提亚先别说话,随后小心翼翼的将怀中抱着的东西放在了沙发上。
掀开大衣的瞬间,冰凉的锐物便抵住了杰雷米亚的脖子。
“这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艾提亚的指甲抵住了他的动脉,语气冰冷地问道。为了提防可能存在的其他伏兵,她努力克制住了处于爆发边缘的魔力,况且,对付这个男人,还不需要使用魔法。
“等等,如果是我干的,我还有必要一路避人耳目把小姐送过来吗?而且比起我,你是不是更应该先检查一下小姐?”
“。。啧。”
艾提亚收敛起杀气,跪在魔王身边开始检视起她的身体。杰雷米亚心有余悸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走到茶台旁倒了杯水,边喝边擦汗道。
“怎么样?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吗?”
“...不知道,她的魔力被抽的干干净净,就算用我的魔力输入过去也会立刻消失。”
艾提亚说着,将小小的魔王背上了后背,推开了窗户。
“等等!你难道想这样子离开吗?”
“我本来就反对来人类的地盘,现在发生这种事,尽快回到魔王城才是上策,这次是我们欠你一次,就饶你一命,没有下次了。”
“不行,你或许很强,但是带上小姐...你跑不了太远就会被骑士团抓住的。”
“...”
“你也不想她受伤吧?...我这话听起来有点怪,但我真是出于好心。”
“...继续说。”
“我可以把你们藏起来,要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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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黑...
身体...使不上力气。
我在下坠吗?
艾提亚...
救救我...
那是...有光?
如飞蛾扑火般,少女被光芒吞没的瞬间,再度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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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说小姐不仅是魔族,还是魔王?”
杰雷米亚将客房的窗帘拉上,这里是城下町一处杰雷米亚的房产,要从王宫里把勇者偷偷弄出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幸好他的部下足够优秀。
“你好像不是很信。”
“不是...好吧,比起小姐,你更像魔王一点。”
杰雷米亚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继续说道。
“为什么魔王会成为勇者?”
“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
“好吧,难怪她会那么关心教会有关的事情。”
“所以你们真的没有杀掉西边的人类吗?”
“没有。”
“嗯,也许童话里不全是真的。”
“这是她的决定。”
“她不像魔王。”
“她受人类的娱乐影响太深了。”
“哈哈,我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她还是在维斯特镇的戏团外面。”
“...”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没有可能,我们可以和你们...和平共处。”
“...要我说,不可能。或许她会同意,但是永远不可能做到。”
“只要你们还在相信那些神明,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和解的可能。”
杰雷米亚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头,穿好外套打开大门。
“如果你需要什么东西,写在纸上放在玄关口,第二天傍晚就会有人送过来。请不要攻击那些人,他们是完全忠于我的,不会进入屋内,也不会说出任何有关这件屋子的信息。”
“我会回去和教会的人说勇者想留在骑士团练习剑术之类的,尽量拖延一段时间,希望你能尽快找到办法治好勇者了。”
“...你为什么会想帮助我们?”
“也许是因为小姐是勇者吧。至少我这么相信。”
房间内又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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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
但是她失败了。
再试一次。
但是她失败了。
再试一次。
光线从缝隙里漏出,眼睛逐渐适应了刺激,让露艾西亚看清了环境。
“...又是陌生的天花板。”
有些年代感的木质结构,让露艾西亚仿佛闻到了一点点霉味。她试图起身,但是身体似乎还不受控制,只能继续盯着木头梁柱,胡思乱想着。
“魔力...还是没有,到底是怎么了。话说回来,我能感到勇者的力量还在啊,你倒是挺坚挺的。”
“哦,爱德华,你终于醒了!”
一个端着水盆来到床边的妇人发出惊喜的声音,露艾西亚却有些奇怪。
谁是爱德华?
不过很快,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沉重的身体竟然动了起来,拿掉了头上已经变得温热的毛巾,慢慢坐起身来。
“谢谢您,凯特夫人,我感觉好多了。”
那不是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