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元和白若薇踏上台阶,沿着昏暗的通道走出,入目是一个巨大的广场,高高的围墙护在四周,中间的空地上站满了人。
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沾着血和污浊的女人。
大多眼睛红肿,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被殴打过的淤青,衣不蔽体。
还有些,眼中已经没了神采。
夕元眼神扫过一个被拽着头发拖走的女人,她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人已经快不行了,下体还无意识的张着,两条腿不断颤抖的分分合合。
夕元收回视线,没敢继续往下看。
她想起洛芷青从她读书以来教她的第一件事便是自爱,不自爱的人同样也不会得到别人的爱。可被施暴被夺走贞洁的这些女子,还会有人爱她吗?
最贞烈的女子,却是被人用最残忍的方式将心打碎变成只会发泄情欲的野兽。
夕元感觉到了气血在不断的上涌。
好像整个人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破坏欲填满。
她想杀人。
这种感觉很陌生,夕元有些不习惯的将它强压在心底,胸口憋的异常难受。
白若薇拽了拽她的袖子:“你在恨。”
恨?
夕元怔愣了一下,她从白若薇眼中看到了自己,双目通红,嘴唇也被咬破。
她若有所感的张开手,手心里是数个泛着红色月牙形的印记。
“现在还不是时候。”
“嗯。”
夕元收起情绪,淡淡的应了一声,好像从未受过影响一样,跟着白若薇走入人群。
在场一共有六批,加上她们合计四十三名女子。
而负责看押的人,总共有九人。
六批女子分别由六人看守,夕元和白若薇较为特殊则是有两人看守。
夕元探查一番,情况还算有利,六名普通看守应该只是编外人员,都没有修为。看守她们的二人修为也不算很高,只是堪堪筑基。
而那一个一直站在一边指挥的,应该就是他们的头目,那个丹境修士。
白若薇环顾四周,向夕元指出六批女子之中为首的六人。
夕元向白若薇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等人到齐,头目向看守们挥了挥手,随后几辆灵马驾的车便停在了夕元她们的面前。
车身盖着红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结婚用的喜轿。
夕元从红布张开的缝隙里看到,这些车分明就是新的牢笼,等到上车,她们的铁拷便会直接卡在铁铸的横栏间,里面还有拴着项圈的铁链。
这些横栏走势怪异,只留有容下一人的空隙,她们在这车上只能用一种极为羞耻下流的姿势弓着。
夕元怀疑最终供买家“挑选鉴赏”的地方恐怕也是在这车上。
不出她所料,头目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想要将她们往车上赶。
夕元向白若薇比了个手势。
几乎在同一刻,她们两人就挣开了铁拷向身边的两名看守袭击去。
电光石火。
白若薇是名门出身,自幼修习,偷袭一个和自己差不多修为的人不过是小菜一碟。
那人刚抬手想要格挡,就被她迅速的击中咽喉放倒在地。
夕元这边这个看守虽然反应过来伸手挡下了夕元的攻击,但他想要还手却是碰都碰不到夕元。
急得他破口大骂。
夕元觉得不中听,索性不再管他的要害,直接抓住机会照着这人的第三条腿就是狠狠一脚。
白若薇解决完正好看到这一幕,她见到捂着下体缓缓跪倒的暴躁男人嘴角一抽:“好,好狠。”
以她的目测,夕元这一脚踹完赶明这人就可以去宫里报道了。
多少沾点私人恩怨。
夕元和她对视一眼,左手掐诀。
几名为首的女子手腕上顿时闪起了耀眼的白光。
只一瞬,那束白光便延伸到她们周围女子的铁拷上随即将其化作齑粉。
那是夕元的头发,对头发的主人来说,它是极好的储存灵力的媒介,同样的,因为它只是头发,所以不会被任何人发觉。
夕元的灵力特殊,可化生万物亦可消解万物,而长时间的停留在练气期,早已使夕元对灵力的操控远超常人,甚至可以操控灵力穿针引线。
这几个女子一被解开束缚就迅速的撞开看守向敞开的门外跑去。
其他女子先是一愣,随后紧跟其后一个一个跟着几个领头的女子往外跑。
白若薇见到这一幕,跟夕元对视一笑。
她们有太多的人,而人心永远是不齐的。更别说这其中有人胆小怕事,更有的人已经崩溃。
把她们的打算告知所有人既不安全又难以实施。所以,夕元让白若薇找到了每个牢房里的“头羊”。
人在越危险的境地里,就越会趋于从众,渴望从群体里获得安全感,而一个群体里总会有一个更加理智更加强大的领导者。
当面临抉择时,其他的人总会下意识的追寻领导者的脚步。
夕元就是利用的这一点。
她要这些女子自救。
而这些女子中的领导者就是夕元要去说服的对象。
所幸这些女子都是聪明人,知道何为九死一生,又何谓十死无生。
夕元和白若薇紧跟其后,用身体为这些女子提供庇护。
她们实在太过虚弱,长时间未曾进食、受到虐待和缺少睡眠都让这些女子根本没多少体力用于逃亡。
这只队伍的行进速度堪称龟速。
所以,夕元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可以这样离开。
她微微阖眼,猛地推开白若薇,然后反手就是一掌对上了悠哉悠哉赶来的丹境。
掌与掌相贴合,夕元感觉如同山岳一般的力量从头到脚灌注了她的全身。
随后她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狠狠地砸在了墙上,暴起一阵尘土和血雾。
白若薇趴倒在地上,撑着身子,目呲欲裂。
夕元接下那一掌的地方,只有一道长数米深坑留在原地,而那小小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生死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