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横前脚刚走进学堂,内门的讲经弟子后脚就进了门,时间卡的正正好好,看这个样子这几人应该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徐二少爷的座位在夕元后排,他从夕元身边走过,等走到夕元的桌边却停下了。
夕元微微抬眉看着这人,摸不清他的意图。
徐横什么也没做,只是咧起嘴朝她笑了一下,浓眉大眼面目狰狞,果真是十分瘆人。
夕元眼皮跳了一下,这人...长的好丑。
徐横向她“问候”完就回到了座位,他的小弟们面色不善的打量了会儿夕元,见她没什么动静,随后便跟着他们老大的步伐离开,围在一旁端茶倒水。
白若薇神色有些不悦:“装什么装,跟谁摆脸色呢?”
她这白家曾经的大小姐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也是作威作福惯了的人,跟着夕元以后虽然收敛了点但是傲气依旧是不减当年。
被人当猴看了一圈,她的火蹭的一下就起来了。
“别让姑奶奶我逮到机会,要不然我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白若薇闷着气,咬牙切齿。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挑事。”
夕元听她这么说赶忙拦住她,她知道这妮子可不是说说的,她是真会跑去半夜挖坑敲人闷棍。
她看过了,这帮人也就徐横一个筑基中期,其余一个比一个废物,而白若薇已经马上要结丹了,这帮人加起来都不够她一个打的。
真要是下狠手,估计人人都得在床上躺半年。
这些人又都是世家子弟,家里是铁定会来找事的。
打坏了这帮纨绔她倒是无所谓,就是有点心疼她姐的头发。
她还记得上次和洛芷青出去逛街,她亲爱的洛姐姐站在逸仙阁展出的一款假发前走不动路,流连忘返。
她姐才不到一千岁,这么早就要为发际线担忧也太惊悚了。
一定是被白若薇愁的,薇薇太可恶了。
夕元深以为然。
好在这堂课马上就开始了,没能给白若薇发挥的空间。
前来讲经的是傲然峰的内门弟子,姓林,夕元和她还挺熟。
夕元还在下面向她挥了挥手,笑了笑。
身为傲然峰执教长老的得意弟子,林晓洁一上台本来还很自信,但当她看到下面坐着的那人时腿都险些软了。
这小祖宗来这是要干嘛?洛峰主让她来检验外门的教学成果吗?
林晓洁顿时心情就忐忑了起来。
内门七峰无论是谁都知道六峰峰主从外面“认”了个小师妹,娇俏明媚,天资绝伦,不出意外的话待到她成年便会是第七峰无归峰的新任峰主。
而那位在绝仙子仙逝后作为无归峰代峰主的冷剑仙对此甚至一点意见都没有。
再加上来自七峰峰主对夕元的来历三缄其口,又严令禁止外传这位小峰主的信息,夕元可能就是那位绝仙的事基本就成了内门弟子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她作为傲然峰的弟子,与这位夕元接触自然要更多一些,虽然夕元看起来与一般的豆蔻少女无异,但是他们这些普通弟子与其相处起来还是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的敬意。
毕竟只看辈分,夕元应该算她师傅的师叔。
这个身份地位摆在这里,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小祖宗出现在外门是会来听她讲课的。
这可是术法造诣能把她云师叔耍的团团转的人,换句话说,让这小祖宗来教自己还差不多。
林晓洁站在台上干笑一声,硬着头皮开始向众多外门弟子讲解术法。
“凡仙家之术,无外乎阴阳,不超脱五行,违者必为邪也。”
“术法者,通达天地之造化,寻寰宇之奥妙,为凡人不可为之事。”
“天下术法,必以灵为基,以术为骨,以气为体,以诀为本,化万物为己用...”
上面讲的很认真,就是夕元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这些东西对她来说过于基础了,而且废话很多,她初学的时候都不看这个。
什么《五行通法的一百单八种运用》、《高阶灵诀从入门到入土》、《能省则省,五年构法三年施术》才是好学生应该看的书。
只看教材是不会融会贯通的。
夕元摇了摇头,为当今修仙界宗门的这种应试教育感到可悲。
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促进混元仙宗外门的教育改革,解放这些抓耳挠腮的年轻修士,让他们也感受到修仙的乐趣。
当然,现在的夕元只是被师兄师姐们嫌弃丢出来托管的小可怜罢了。
除了躺平,没有任何世俗的欲望。
林晓洁讲的很细,细到夕元整个人昏昏欲睡。她往桌子上一趴,打算好好补个觉。
“薇薇,吃饭的时候记得叫我。”
夕元微张着小口,轻轻打了个哈欠,随后不管不顾的睡了过去。
白若薇睡的比她还快,别说叫夕元了,早在十分钟前这人就已经在和周公下棋了。
于是林晓洁紧张兮兮了半个上午,终于安下心,脸上挂上灿烂的笑容想去问问夕元对她的工作有没有指导意见的时候,就发现两小只一只两只的全趴在那里挺尸。
“.....”
林晓洁嘴角抽了抽,心中五味杂陈。既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
她可是担心了好久夕元会对她讲经的内容感到不满意,特地选了她学的最通的一节,甚至这一次都可以说是超常发挥了。
结果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在听。
想到这事是夕元干的,又莫名觉得合理。
这小祖宗一直是个随心所欲的性子,她能好好的听你讲话那才是奇事。
她到还没不满,先有其他人率先发难了。
只见身后那排站起来一个人,三步两步就走到了夕元和白若薇的桌边。
他伸出手在桌上敲了敲,咚咚的响。
“两位师妹?两位师妹,别睡了。”
夕元正在梦中追着超大一块桂花糕跑,就被人给强行叫了起来。
她大脑混混沌沌的,心中无名火起,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
下一刻,豆沙包大的拳头就已经捶了出去。
砰!
耳边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夕元一下就清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茫然的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林晓洁。
四处张望了一下,周围的人正不知为何全都在盯着自己。
整个讲经堂里诡异的沉默。
夕元想起刚刚听到的那一声巨响。
“刚刚...是怎么了?”夕元向林晓洁轻声问道。
林晓洁没回答,只是无声的伸出手向下指了指夕元的桌旁。
夕元微微低下头,眼神的余光好像在桌下找到了一个人。
是徐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