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快的自己看不清。
还是对方真的掌握了隐身的精髓?
爱丽丝不知道,腹部还未愈合,力量也已经接近枯竭,下一次能不能躲过完全就是靠运气。
除非...
爱丽丝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办法。
那就是控制自己进入「破限」的状态,将浓缩起来的细胞进行持续的释放。
当初和羽蛇进行战斗的时候,爱丽丝有抓住那一瞬间的感觉,可回忆是需要时间和实践的,眼下真的有那么多的空间供自己寻找轨迹吗?
“咣——!”
正如她想的那样,怪物的身影显现了出来,拔刀的啸声清晰无比,只是这次更是夸张,直至命中身体,爱丽丝才看到攻击的方向,来自头顶。
那怪物倒趴在墙上,自上而下挥刀而来,准确无误的砍在了爱丽丝的肩膀锁骨那,只要再进入几厘米就能割破脖颈。
可就算是这样,不同于断脚的龇牙咧嘴,锁骨的碎裂是直接就影响到了心脏,那种灼烈的挤压感让心率瞬间飙升。
爱丽丝煎熬的举刀上挑,却被魔物轻松躲开,如蟑螂一样爬到了墙面的另一侧后,立刻蹬脚飞扑而来。
这种时候再多的挣扎都是徒劳的,爱丽丝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武器被打飞,整个人被怪物彻底的按住。
作用来的双手离奇的坚固,扣住手腕用碾压的力气将爱丽丝推在墙面上无法动弹。
近在咫尺的虫脸填满了爱丽丝的全部视线,蠕动的生物密密麻麻的触碰爱丽丝的笔尖。
“啊....!”
爱丽丝的眼神失去了高光,就算已经很努力的躲避了,这怪物的距离也是越靠越近,大腿在触碰,身体在摩擦,坚硬的骨头抵着脖子,破开的心脏也压上了肌肤。
非常讨厌的感觉...
像是要夺走自己全部的身体部位,有点像融合,又有点像吞噬,爱丽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虫子爬上耳朵、鼻子、脸颊,然后撕裂开来吞进肚子。
这次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爱丽丝没有在挣扎,闭上了眼睛,任由身体被这个长相如此相似的“自己”所支配。
“... ...”
“... ...”
周遭的世界安静了下来。
千里已经听不到身后战斗的声音了。
爱丽丝姐姐赢了吗?她来找自己了吗?
不由自主的想法让她的脚步慢了下来,回头凝望着来时漆黑的隧道,她多么希望一回头就能见到姐姐。
可惜视野里空无一物,寂静的氛围笼罩在幽暗的地下通道。
整片空间,只有她一人。
要回去吗?
胸腔内快速跳动的心脏让她发出沉重的呼吸。
额头流下的汗液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滴答”。
她已经奔跑很远了,再跑下去的话要到什么时候呢?
说不定还会遇到其他没有见过的怪物也说不定哦?
越想越遥远,千里彻底的放弃了前进,靠在山壁上进行着自己的选择。
是回去,还是继续远离?
假设姐姐胜利的话,那也一定受了重伤,这个时候要是没有人在身边的话,就算有超强的自愈能力,也会变得孤单害怕吧?
再说,为什么自己会丢下姐姐逃跑,这样做岂不是很不公平。
明明姐姐是为了千里的事情才来这里陷入危险的...
就算继续远离,没有了姐姐,以自己的力量真的能逃得出去吗?
自我的矛盾终究分清了顺序,千里想明白这一点之后,立刻回头,脚步从慢慢的跨步又逐渐变为奔跑,再一次回到了起点。
“咣——!”
嚘?!
刚一靠近就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千里迅速的回到了弯道,害怕的露头注视,发现战斗原来还没有结束,那头怪物居然爬在了墙上。
爱丽丝姐姐...
鲜艳的红色从姐姐的脖子里溅出,肚子还有一个肉眼可见的大创伤。
好难受,要吐了...
胃里在翻江倒海的滚动。
丝丝污秽溢到喉咙,小嘴立刻张开,哗——的一下吐出一团污水。
爱丽丝...姐姐,是要死了吗?
绝望的阴影找上了她,那样的恐怖场景,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的吧?
双腿在打颤,使不上力气,瘫倒在了地上,鲜血喷溅的汩汩声无孔不入的钻入耳朵。
不要..不要...!
千里捂住自己的耳朵,疯狂的摇头。
记忆如退潮的海水,将被掩盖起来的过往揭示出来。
灼热的血液,痛哭的哀嚎。
被恶魔践踏的父亲倒在血泊当中,用混着泥土的血手掌将自己推出必死的攻势之下。
年幼的她无法知晓死亡为何物,直到残忍的恶魔肢.解躯体,放在嘴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时,千里才明白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快...跑...!”
这是千里的父亲死亡前最后的话语,宛如一个执念烙印下来。
漆黑的森林,漂泊的大雨。
身后的恶魔如影随形的玩弄眼前人类的幼崽。
看她挣扎,看她哭泣,看她因恐惧睁大的双眼。
踉踉跄跄的摔倒在泥泞的水中,爬起,再摔倒。
一个六岁的孩子拼了命的求生,在恶魔的眼中也如同虚设,轻轻一指就全身骨折,倒在地上。
“你想活下去吗?”
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这是千里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
清冷的,孤傲的,不屑一顾。
时间也因她的话语而陷入了停滞,这是一幅千里根本没有见过的光景。
“你想活下去吗?”
又一次的询问。
而千里做出了回答。
骨折的身体动了起来,千里像是旁观者一般注视了一切。
恶魔的脑袋掉了,肢体倾斜,内脏破碎,浓厚的血腥味刺激着觉醒的感官。
哪怕尸体已经变得稀巴烂,手上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停止,等到了精疲力竭才彻底的昏睡过去。
再次苏醒时脑袋里就多出了很多模糊的记忆,为了不让其消散,千里用涂鸦的方式写下了一切。
一直等到教廷的人来到房间,看了画后,对着千里说到——“你还想见她吗?”
从此,温德霍尔镇上多出来了一位虔诚的见习修女。
而现在,极度的悲伤与绝望再次降临。
如同第一次得知她的存在般那样,在耳垂开口询问。
“你想救她吗?”
回应早在心底形成,挂在脖子上的护声符层层破裂,露出了里面保存的核心。
菱形的银色金属飘在空中,滚动在其中的液体挣脱束缚的牢笼,刺破菱体,融入到了千里脆弱的身躯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