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日本,九州岛,长崎市
“唔嗯……”
很奇怪的感觉,倒不如说是除“虚假视觉”以外的第一种感觉,如果要形容的话就是“脱力”“虚弱”之类的,像是得了渐冻症一样逐渐失去对思想和肢体的控制,当然我本来就感受不到我的肢体就是了。
或许我的想法是对的,把原理撇开不谈,我确实是进入了下一阶段,也就是说,我的目标和观念也应当做出适时的改变,比如说——重新定义自我。
“啊,额,啊,嗯。”沙哑的声音响起,或许这就是我的某种器官振动产生的声音吧,简单来说,这就是我所能发出的声音。
麻木感褪去,我也开始逐渐接管这具躯体。一开始有些奇怪,有奇怪的嗡鸣声萦绕,可操纵的躯干依旧掌控度不高,虽然能随着意识下达的指令行动,但是没有触觉反馈,这里是真空吗?
接下来视力,真正的视力……
灰色的圆形桶装墙壁和平整的地板似乎都是由坚硬的某种合金铸成,看起来金属感十足。
偶尔会有一两条细长的管道趴在墙壁上,尽管走廊通道的空间还算宽广,可依旧有些压抑。
好吧,本来以为能看到更鲜艳的颜色呢,没想到还是这些因为看腻了而讨人嫌的东西。
那么,我自己又是长什么样子呢?
我控制视线并举起我的其中一条躯干——手臂,很短很细,雪白的的皮肤看起水润细腻,尽管能清晰地看到手腕和手背的静脉,总体来说应该算得上亚健康罢。
我或许是生物也不一定,但没准应该区分为碳基生物和硅基生物呢?哈哈。
视线继续向下……
如果视觉上的反馈没有出错的话,视线距离为一米左右,推测身高不算高,再加上同样瘦弱的躯体,仅仅凭借这个身体在生物链中存活是不现实的。
如果要找个符合的描述的话,我应该是“人类”吧,要不就先将自己定义为这样的碳基生物罢。
话说我没衣服穿啊,这是为什么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似乎“为什么”需要出现的次数太多了,能回答的却太少了,真是让人感到苦恼……
想要解决这种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主动“求解”,用事实和数据加以论证并应用在新的问题开端,以此循环往复,直到没有任何问题为止……
话说回来,我应该是个独立的智慧生命个体了对吧?那我再想办法制造一个我之前那样的状态应该也是有几率做到的对吧?如果我能复现之前的情形,或许就能明白什么?
…………
我开始走动,毕竟我说到做到,要以事实和数据确实地论证我所思虑的一切。
我伸手摸向后脑勺,结果摸到了一些像是绸带的东西挂在我的头上——是头发吗?
我拉到眼前,果然,淡蓝色的头发,长度都快赶上我的高度了。或许只要仰着头,头发就会像扫帚一样拖在地上。
…………
娇小的人类孩童光着脚走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脚步很慢。但庆幸的是这里留给设计师的空余空间不是多么充裕,很快就遇到了一个像是潜水艇舱门一样的钢铁密码门,镶嵌在一边的墙壁上。
上面的字符还算认识,是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诚然阿拉伯数字不是阿拉伯发明的,但依旧让人感到疑惑——真有那么巧的事?
不过,十个数字加上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发十位数密码吗?还真是难搞啊,毕竟这样一来可是有六十二的十次方种组合呢。尽管不知道这具躯体有没有寿命,有的话,恐怕就算到了全身被氧化的那一天也试不出来吧?
这样想着,幼崽伸手放在门上,感受着微弱神经传来的冰冷,感觉到些许的无奈。要是不会量子纠缠就算了,现在连个门也打不开。
就在幼崽束手无策时,另一个声音打断了思绪。
“あなたは?(你是?)”疑惑的发问。
幼崽循着声音扭头看去,发现是一个比自己稍微矮些的幼崽,看样子应该是女孩子。
对方披着紫色的长发和与本人身高不相称的白色长褂,里面穿着深色的衬衣这类的衣服,皮肤白的有些非人类以至于让人怀疑会不会下一秒就会尸变,眼睛像死水潭一样平静,手上拿着方便在没有支撑点写字的夹板,夹着的纸张上面净是些晦涩难懂的公式。
对方是人类啊,既然是创造了语言和文明点智慧生物,那么用语言与之进行适当的交流应该算是好事吧,而且对方说的是日语吗?
“こんにちは.(你好。)”礼貌一点地问好总是没问题的罢,“あなたは?(你是?)”
对方对幼崽的问好加反问感到疑惑,但还是报上自己的姓名:“私の名前は「室戸すみれ」,あなたは新しく来た研究員ですか?(我叫室户堇,你是新来的研究员吗?)”看着幼崽娇柔可爱的面容和猫一样的烟青色双瞳问道。
原来这里是某种研究中心之类的吗?那还真是……糟糕吗?自己可是一点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啊,而且一般来说这种地方都会配备安保人员的吧,自己不会死吧……
话说为什么要这样问呢?自己这个外表不管怎么说都和研究员这种身份搭不上边罢,难道是对方太天真了吗?
虽说是这样怀疑,但还是点头同意对方的说法,毕竟自己别无选择。
室户堇似乎不怎么在乎对方言语中的真假,只是走到幼崽的身边并将自己手中的文件拿到幼崽眼前晃了晃:“”そうですか。では、いくつかの問題しょり処理していただけませんか?(这样啊。那能请你帮我处理一些问题吗?)
上面写着“変異病の発病機序の研究(变异型克雅氏病致病机理研究)”,下面都是实验报告和一些圆珠笔的标标画画。
变异型克雅氏病?那可太熟了。
或许这种病连带着它的专业说法“牛海绵状脑病”都一些过于晦涩,但它的俗称你一定听说过——疯牛病。
专家们普遍认为疯牛病起源于羊痒病,是给牛喂了含有羊痒病因子的反刍动物蛋白饲料所致。1988年的英国便是如此。
疯牛病与一种可传播的媒介有关。这种媒介非常稳定,对加热、紫外线、辐射和多种化学消毒剂有极强的抵抗能力,普通的烹调温度以及消毒、冷冻和干燥等措施都无法将其杀死。食用被疯牛病污染了的牛肉、牛脊髓的人,有可能染上致命的克雅氏症。
病人先是表现为焦躁不安,最终精神错乱而死亡。
疯牛病是预后极差,已知病例无一例外均告死亡,尽管它的感染率并不算高,但其至今不明的致病机理和有效疗法依旧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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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崽盯着文件思考,就当室户堇以为又是一位庸才时,幼崽开口中肯地说道:
“脑电图没有典型的散发型CJD波形,MRI质子密度相出现双侧丘脑后结节部高信号……你们进行扁桃体活检了吗?”
“我这里有。”说着,室户堇抽出一张A4纸递过去,脸上带有少见的饶有兴趣。
“……你看这个,对临床表现与vCJD相似,所以大脑和小脑广泛的空泡样变及‘花瓣样’的PrP斑块沉积。”
“难怪明明还未到中年就会出现共济失调”
“所以克雅氏病及变异型克雅氏病应该是由于具有传染性的普里朊(这是朊病毒的真名,因为朊病毒内并没有核酸,是一种蛋白质)或蛋白质侵染因子,在进入人类脑内后可以保持静止状态,一旦朊病毒受到刺激了,疾病便会发作,并在短时间内死亡。”
“普里朊吗?不错的想法。”室户堇说着,慢慢向幼崽靠近,“目前由于常规的消毒方法对致病因子无效,感染后血清学无法检出,在潜伏期时组织已具有传染性,所以BSE(疯牛病)和vCJD(变异型克雅氏病)的防治已受到国际社会的极大关注,能获取的数据越来越少了。”
“数据越来越少了?是在大量临床数据的基础上建立的研究小组吗?不对,或者说是……”
“也就是说,生存空间的缩小同样意味着剩下的资源已经不够分的了……届时,再想找一个安静的地下室可就不容易了。”室户堇的下巴搭在幼崽光华的肩膀上,慵懒的声调和她的穿搭莫名的相配。
幼崽不为所动,平静的双眼看着对方:“组织吗?”
“像你这样的小猫咪又有多少人会放过呢?仔细想想吧,你自知不是这里的人,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也不在乎,但是嘛……”说着,阴沉地笑了一声,“我呀,是个医生,努力遵守医师的准则,但除此之外……”
“我希望你能作为我的所有物呢。”
“唐突而又无理由的发言。”
“无理由吗?是你在装疯弄傻,还是真的没能察觉到你的问题吗?”室户堇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下巴,“说实话我也一时之间不能接受你的出现,但只要一想到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除我以外的人类,我为这个世界感到的委屈和绝望似乎也就在这之上了。”
“所以,你是虚无主义者。”
“我喜欢你这个说法,因为我也这样认为。”
“那么,你要杀了我?”
“为什么这么说呢?”
“你讨厌人类不是?当然,我说你是虚无主义者也只是一种形容,不过我将这个选项作为考虑的首选。”
“你真有意思,是我太久没有吃饭而导致精神分裂的产物吗?”
“我不认为短时间内的饥饿会导致精神分裂,而我或许并不是你精神分裂的产物。”
“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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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你所见,咱的新书中依旧有着奇怪而又晦涩的小知识,算是一贯而来的传统吧,咱总是写着写着就上头了,所以不看也行,我会做到尽量不干涉原文阅读的。当然,咱说的也不一定对,一切以官方资料为第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