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城市高塔顶端的火焰消失,让人类和血族退回了接触线以外,留下了一大片缓冲区域。
他们都想弄明白,到底是谁熄灭了吞噬这座城市的神火
以及这个新生势力最终会倒向哪一方
通过变形血族散发出去的信息,很快便在各个人类前线城市内传开,并逐渐向人类领土的腹地传去。
第二天
便有来自各方的流民,带上行李,驾驶着马车来到了破碎城市的城门前。
他们惊喜于城内的大火已经消失,内城教堂的伟岸身躯依旧健在。
只是今天,天公不作美
这片刚刚结束燃烧的区域,又降下了滂沱大雨,冲洗着这座城市过去的辉煌与苦难。
泥泞的道路,阻碍了更多的流民前来投奔破碎城市
雨天里也无法开展重建工作
城门顶部
米哈伊尔披着一块破布,坐上了城墙的墩台
其他人都在城墙下的凹陷空间,或者已经修复完成的建筑内,躲避这突如其来的暴雨。
而她,却想独自在雨中坐上一会儿,冷却自己躁动不安的内心,顺便提提神。
雨滴击打在她的身上,溅起的点点水花,形成白色的晕环,笼罩在她的轮廓之上
坐在城门之上的她,像是守护城市神明一般,引得城门前这些准备进入城市的流民,纷纷驻足仰望
她矮小柔弱的身形,让来者感到亲近与安心,甚至生出了一点可怜的心绪
与其他城市的肃目威严完全不同,大火熄灭的破碎城市像是重新回到了幼年时代,等待着合适人和时机,来让她萌发出新的枝丫。
白色的长发,从盖住米哈伊尔身形的破布两侧流出
它并没有因为被雨淋湿而黏在一块,雨水每流过一根发丝都会带走一点魔力,也算得上一种,排解多余魔力的渠道。
“哈丘~”
米哈伊尔,捏了捏微微发痒的鼻子
不是因为淋雨让她感冒了,而是感觉有人在提起她
或敬仰,或思念,亦或是无情地咒骂
她无从猜起,只能权当是对自己的赞美之词,全部收下。
雨幕中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淡淡的白幕,头顶不断聚合的雨云越发深沉,有点分不清白天与黑夜
只能感觉到阴冷的水汽,随着呼吸进入肺部,看见头顶天空透下的朦胧白光。
“殿下!一直坐在雨里会着凉的!”
被派出去购买粮食的玖巡回到了城市
她在城门前便看到了头顶,正坐在城墙上的米哈伊尔。
把装载着粮食的马车,交给了其他人后
她连忙举着一块能够挡雨的质密布料,爬上了城墙
然后坐在对方的身边,用布料把对方也笼罩其中,只露出小口供人呼吸和观察远方。
“没事的,不会着凉。”
米哈伊尔轻笑着,取开搭在身上的布料,在玖巡和自己的身上展开屏障。
雨水不再滴落到她们身上,而是在接触的前几秒,顺着弧线滴落到她们几米远的位置。
玖巡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凉意,于是凑近身体,肩膀贴着肩膀。
远处的高山云雾缭绕,背阴与朝阳的山峦似乎也像她们一样,重叠在了一起。
米哈伊尔的手臂被对方抱在了怀里,温暖的感觉自手指传来。
她转头才发现,玖巡正手捧自己冰凉的小手,哈着暖气,想要用体温,驱赶滞留在上面的寒冷。
不喜与人亲密的她,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将微红的脸颊侧向一旁,不让对方注意到自己的情绪变化。
“自己这是在害羞吗?”她喃喃轻语,然后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不太习惯这副样子,对各种情感太过敏感了。
米哈伊尔用右手,握住那把夺去过无数人性命的短铳,才让加速跳动的心脏稳定下来。
“咦!玖巡你在干什么!”
左手肌肉传来的酥痒感,让她神经反射似地收回了放松的左手,瞪大眼睛看向对方。
“殿下的肌肉太僵硬了,我只是想帮您捏一捏,诶嘿嘿。”
玖巡傻笑着挠了挠头,露齿的笑容里满是尴尬,她不舍分开,又把对方的手牵回了自己的怀里。
本以为殿下和始祖大人一样,会喜欢上按摩的,没想到殿下这么抗拒,是自己做得不好吗?
她握住对方的手,苦恼的表情像是在责怪自己。
“好啦,不要愁眉苦脸的,你想干什么就干吧。”米哈伊尔听够了,雨点掉落在地的淅淅沥沥声,眼睛有点不听自己的使唤。
雨天,向来是睡意最浓的时段
适宜的温度,被云层挑选过的阳光,还有回荡在四周的轻柔环境音
她干脆……
直接趴在了玖巡的大腿上,随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虽然没有塞西莉娅那种肉嘟嘟的感觉,但紧实一点,也……也不错呢……
逐渐进入睡眠的米哈伊尔
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在玖巡的按压下,由紧绷变得松弛
从微微弯曲的手掌,到白嫩的手臂,再到红润的肩头……然后往下,缓缓推进。
本来已经处在半睡状态的她,在对方触碰到她的腋下和腰间时,却突然撑起上半身。
眼睛半闭,昏昏欲睡,但脸上的红晕比之前更甚
但这,只是她的意识,在进入梦境前最后的抵抗
只坚持了几秒,她就又趴回了玖巡的大腿。
“别闹了……唔嗯……让我好好睡会儿吧……已经两天……没睡了……”
她慵懒的声音里,混着独属于少女的羞涩,和睡觉被打扰的一丝怨念,尾音拖得很长。
“呵呵,好的~殿下。”玖巡的注意力回到了对方的肩膀上,她减轻了力道,不想打扰对方睡眠
手指的每一次轻拈,都能听见米哈伊尔舒适的呻吟声。
待到她的身体彻底放松,玖巡才停下手里的动作。
周围不断增大的雨点,依旧偏移着既定的下落轨道。
两小时后
今天最后一辆马车,开到了破碎城市
驾驶车辆的,是一位满身伤痕的圣骑士,他的头盔被削掉一半,露出半张脸,护甲上全是利器划过的痕迹。
他吃力地移动自己僵硬的双腿,跳下马车,想要与破碎城市的守卫交涉。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并没有询问自己的来意,便打开了城门。
即使大门里面映入眼帘的,仍然是一片废墟,他也没有犹豫
重新回到驾驶位,将车开进了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