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我直勾勾的盯着德诺瓦,心中难免有些愤怒。
“很抱歉,芙熙小姐,这次考核取消了。”德诺瓦看着我,眼神流露出难得的一丝温柔,將身上的风衣披在我身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怒气消失了不少。
“我们原本的打算是利用乌梅尔斯之门让你穿越到黄金时代,但出了岔子。”德诺瓦把烟熄灭,用骨节分明的大手把玩着烟卷,他的手饱经沧桑,布满了皱纹,皮肤失去了弹性。
暗黑纪元,黄金时代的余韵。黄金时代是大陆极其辉煌的一个纪元,天使从天而降,行走在大地上,他们赐福这片大陆上的生物,令灵性充盈世间。那段时间掌握魔法的人遍布整个大陆,魔法发展高突猛进,如今寥寥可数的紫鸢花级魔法师在当时也不是那么稀有。这样狂奔向前的咆哮时代持续到那一天——审判日,天使们发狂了,他们互相残杀,战火蔓延整个大陆,战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最后大天使加百列將灵性摧毁,万物凋零,暗黑纪元来袭。
恶魔从极北的荒地而来,失去灵性的人们无法施展魔法,仅仅有铁器和焰火的生灵们难以抵御恶魔如潮水般稠密和如海啸般汹涌的侵犯。无数城镇被摧毁,文明危在旦夕。然而希望依然还存在。与世界树世代相存相依的精灵们守护着最后的净土,恶魔们畏惧超然之物,这世上最神秘的世界树便是他们天然的克星,精灵们用世界树的树枝做成弓和剑,將邪祟杀戮殆尽,一切的破坏都延缓了许多。精灵们有世界树,人类和其他生物也有东西拯救自身,那便是天使们的肉与骨。人们將脊骨做成刀剑,將肱骨和头骨制成火把,股骨连串到一起制成矛和戟还有肋骨制作而来的刀剑。这些武器,就被称之为遗物,天使残骸所制作的叫做天使级遗物。有了这些遗物,人类和其他物种的生存得以喘息,建立了寥寥几个幸存地。弱小而卑微的等待着光明而来。
“我们现在如何是好?失去了超凡生物,空有一身魔力也无济于事,我身上带着的遗物消耗很快的,等我们的遗物破碎之后不就只能坐以待毙了吗?”我忧心忡忡的看着德诺瓦,等待着他的回话。
“乌梅尔斯之门可以在时空中来回穿越,但这个功能不是无偿和无限制的,每次来到一次时空裂缝都会进过一个锚点,有了这个锚点才会稳定每一次时空穿梭,打破这个锚点就可以坍塌这个面位,回到原来的世界。”德诺瓦掏出一把匕首,将它递给我。
“乌梅尔斯之门根本不是什么时空穿梭的遗物,它是无数个大型时空片段的集合,乌梅尔斯將它们收集,创造了这个时间线。锚点也就是时空片段的主人,这片世界也是他们保存下来的残余。”
“能將时空保存的人?”我打了一个哆嗦。
“不,是天使。天使保存了时空片段。”
“天使不是已经全部离去了吗?!”我感到万分震惊,早已在黄金时代离开大陆的天使们如何保留暗黑纪元的时空片段。
“祂们从未离去,天使们存在于每一点空间,每一片时间。黄金时代的终结伴随的是天使们的厮杀而不是全部毁灭,你就没有怀疑过会有零星的天使们存留了下来吗?”
“天使甚至还依存于我们的时代。”
我听着德诺瓦的话久久不能回神,这些言语过于震撼,我只是17岁,就这样像是饭后闲聊一般接触了这个世界的隐秘。什么天使,乌梅尔斯他们都离我太遥远了,但如今我要直面他们。
“我们先前往人类最大的幸存地——通天尖塔。在那里可以找到一位天使,祂会回答我们所有的问题。”
“好的,德诺瓦。”我紧张的回话,望着德诺瓦递给我的匕首,它浑身漆黑,散发着一种割裂一切的威能。
“天使级遗物——湖中倒影。”
德诺瓦刚刚说完,匕首就闪了几下,令我头昏目眩,身体内的魔力失调,开始不自觉的外泄。我咬了咬舌尖,强行抢回自己的意识。
“呼……德诺瓦,多谢。”
德诺瓦没有回话,他望着窗外的世界, 太阳和月亮失去了光芒,阴沉的天空充满了死亡的前兆,焦黑色的大地千疮百孔,数不尽的尘埃漂浮在空中,而更远方的连绵起伏的山脉传来恐怖而绝望的嘶吼。
德诺瓦会如何看待这里?我不禁遐想,他总会对这样凄凉的景象抱起兴趣,这并不是说他是喜欢施虐,丧心病狂之辈。他更像是喜欢这种脱离繁杂琐事的畅快感,我也一样,想要出点什么乱子什么的,让自己远离那些礼节,社交和一些令人讨厌的账单,当然账单的事我从不操心。但德诺瓦不一样,艾莲娜说他在20岁以前只不过是一个泯然众人的魔法助理,过着每个魔法助理都会做的生活,但他突然就选择参加了军队,前往边疆和魔族们厮杀,后来就是不断的胜利和不断的晋升。
“你会喜欢这里吗?德诺瓦”
德诺瓦转头望向我,他灰黑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不会。”
“为什么?”
马车停了下来,德诺瓦示意我下车,他回避了这个问题。
我也没有抓着他不放,跳下了马车,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但接下来的景象极大的巅峰了我的认知。
无数小小的房屋被围困在圆形的巨大城墙内,在这座城邦的最中心位置有一座尖塔,直通云天,塔尖高不可视。
一个身披厚厚盔甲的极其强壮高大的佣兵看向了我们,他用他那粗犷的声音对我们嗡嗡的说:“这就是你们想去的地方,要上塔直接走便是。”
“走吧,我们去见见那个天使,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德诺瓦望着塔的最上方,点起了一根烟。
“好的。”我心里默默的为我们祈福,但无论会发生什么,可以和德诺瓦死一起也是一件不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