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隐秘的疯子

作者:许昊龙otto 更新时间:2023/7/1 8:18:12 字数:3718

曾存在着一种生物,它们虽不能像人类一样操纵魔法,但体内存在着这个世界的终极武器——魔能。这先天的优势注定了它们站在自然界的顶端,连人类也不轻易招惹他们。

但是不招惹不代表它们不来进犯,于是人类把它们和神话串联到一起,称他们为“恶魔”。进犯也带了新的种子,这里的人类称他为“魔种”。

魔种侵蚀了被植入的生物,包括人类。

在雷阿尔郊外的一座宅邸,昨天刚过完四十三岁生日的阿德勒在房间里同他的女侍从在一起。

“自然就是这么善于掌控平衡,人能因为魔种和恶魔为伍,于是在恶魔中也诞生了这样的种子。”

一枚外表像鹅卵石的东西,被放置在桌子上,这个东西有半个巴掌大,漆黑的颜色上雕着稀奇古怪的紫色花纹。

阿德勒目不转睛的盯着它,他穿着宽松的浴袍,旁边的侍从穿着一身特制的戍装,绯红色的上衫点缀着两排金色的纽扣,上面绣着白色的花边,雪白的西裤熨的很平,长发被高高绾起,腰边上挂着长剑,和眼前这个领主倒是相得益彰。领主取下他的单框眼镜,轻轻放到了一边,对侍从招呼道:

“露西,坐到我身上来,好好看看这枚种子…”

侍从轻轻的将长剑解下,阿德勒拉开椅子,窈窕的身段就这样依偎在领主宽大的怀里。

阿德勒手沿着露西雪白的脖颈向下摸索去,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了,领主丝毫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说道:

“啊,罗丹。七点零一刻,和你小时候一样的特训时间啊。”

罗丹对眼前的景象似乎习以为常。他走进房来,将门关上。

但领主毫不在意的样子让罗丹有些无法克制住怒火,冷冷的说:

“巴赫曼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少女传来丝丝喘息声,领主把手拿开,为侍从整理了一下上衣。露西面色微红的站了起来,重新将长剑绑上,平静的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让仆人沏茶来,我好招呼这位客人。”

“不必了。”罗丹解开大衣,剑柄在他腰间警告般的若隐若现,露西戒备的握住了尚在鞘中的长剑。

“昨晚的事情,既然魔种将人变成恶魔,我这里也有一个拯救他们的种子,它是能将恶魔转换成人的存在。”

人种的存在罗丹早就知道了,那些没有恶魔身形体内却有着与恶魔相当的魔能含量的人类。罗丹终于见到它后,内心更多的是平静。

于是阿德勒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这枚种子,伯利森魔法学院的首席教授对他很有研究,他组建了一个团队,希望和魔种一样复制它。

可惜,上好的实验素材稀缺,于是他就找上了我。这枚种子我交给谁都不放心,似乎只有你一个才可以。”

“和您关系亲密的侍从有很多,何必找上我呢。”罗丹的眼神似有似无了扫过了面色的红润尚未褪去的女侍从。

“你给我住口!”少女腾然拔剑,双手紧握着摆开了架势。这个擅自闯入的来客看到了她的窘态,现在还要对领主出言不逊,这让她愤怒不已。

“露西,冷静一下,你不是他的对手。

罗丹,我们来做个交易。你妹妹的事情我很抱歉,的确是我的问题。但你也不能忽视她的才能,我相信你比谁都希望她在伯利森魔法学院更进一步,对吧?”

罗丹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耐心的听阿德勒讲完这番话。

人种的作用很关键,如果加以利用,那人类就可以进入到结界里,彻底的清除这些威胁。而那些恶魔一旦重返人间,他们在魔法和灵力技术面前也只能面临死亡,而不是日复一日的进犯,失败后再退回魔界,让人类只能被动的戒备他们。

“那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我需要你将这枚种子教授哪里。而他的名字你应该很清楚,就是萨诺教授。”

罗丹知道萨诺最近在研究些什么什么玩意,还经常找罗丹询问一些问题。阿德勒将桌上的东西轻轻放在手心,举给罗丹看。种子的花纹有些熟悉,罗丹不禁将自己的一柄剑抽出。

“你想干什么!”露西只身向前去,长剑直冲罗丹的咽喉。

罗丹一个意想不到侧身,在露西眼里就像突然位移一样,不禁瞳孔一缩。罗丹右手的短剑猛的一击,左手在露西受力的当将长剑一把夺过。

露西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长剑被扔到了一边,清脆的声音在地毯上响起,刺激着露西的耳膜。罗丹自顾自的对照着手里的那把短剑。

阿德勒见状,笑笑说:

“跟你的‘血色星纹’很相似对吧。我带你去泽尔丹那里的时候,你可一眼就看上它了呢。露西,带着你的剑去休息吧。”

露西不甘吸了口气,低身捡起了长剑,声音颤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露西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两人。

“真是场闹剧。”罗丹将种子拿起,冷冷的说。

种子冰冰凉凉的,像是陶瓷一样的触感。

“我答应你把这个种子交给那名教授,希望你说到做到,另外…”

“我会抓到他的,”阿德勒皱起了眉头,“必须查清给你妹妹的那笔资金到了什么地方。”

“除了那些异教徒的魔教会,谁还宁愿瞒着您也要将这笔费用心甘情愿的交付呢。”

阿德勒脸上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有些嘲弄的笑了一下。

“阿德勒,你还是这么喜欢叫人为你的情绪买单。”

这句话打碎了阿德勒一开场的从容,让他的思绪坠入冰窟中。

罗丹带着种子离开了房间,门被紧紧的关上,只剩阿德勒一人在喃喃自语。

要治疗灵朽症,必须要有人挽回患者的意志。而治疗灵朽症的人们被称作“驱魔师”。阿德勒的儿子十七岁那年被发现是魔教会的一员后,阿德勒选择了挽回他。

当时的驱魔师是个刚刚兴起的职业,因为灵朽症刚被发现不久,而他儿子的症状表现让很多驱魔师都束手无策。

于是声名显赫的巴赫曼德拉家族在十几年前恶魔又一次现身的机会,开办了难民收容所,收养了一些无家可归的难民儿童。阿德勒就在这些儿童中挑选合格者,用所有方式直到训练足够强大的驱魔师来为艾伦治疗。而这些孩子最终只有罗丹挺了过来,在三年前彻底根除了艾伦的症状。

阿德勒起身来,准备拉上华贵的窗帘,双眼毫不躲避清晨的日光。

“所以啊,”阳光的照耀令他的眸子反射出光亮,给他死气沉沉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活力,“除了死亡,也许你可以叫我好受一点,罗丹·奥伦斯特。”

房间昏暗了下来,他喘着气走到书桌旁,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金色的吊坠,这吊坠两片羽翼交互着,中间镶着一颗蓝宝石。

阿德勒怔怔的站着,不知道是盯着强光照耀后的黑影还是吊坠。

利德尔在大门前等待多时,看着罗丹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神色和他第一次遇到罗丹的那时一样,平淡的神色似乎藏着随时爆发的愤怒。

那是在伯利森的郊外,利德尔在被称为贫民窟的特里亚农街区追逐着逃窜的魔教会成员。狭窄的道路两旁是斑驳的墙面,大雨冲刷着石板沟堆积的淤泥,不知道哪里的下水道堵塞,令整个街道的积水更加恶臭。

利德尔狠狠的按住了他,这名成员发疯似的挣扎,水沟里溅起的污水几乎拍打在他的脸上。

成员体内的魔种成长的很突然,利德尔措不及防的被对方体内生长的肉滕缠住了身体。成员的身子变得容臃肿,翻身将利德尔的头按在了污水坑中。

几乎动弹不得的利德尔试图将腰间的短弯刀抽出,但又感到按着他的手一松,教会成员的身子瘫软了下来。

“您没事吧。”利德尔抬头望去,有个瞳色幽紫,衣冠楚楚的男子撑着伞,将压在他身上的变异教士踢到了一边,把手里短剑上的血迹甩掉,放到了腰间的刀鞘里。

利德尔狼狈的起身仰着脸,让雨水冲刷掉脸上的污泥,罗丹将伞遮住他。

“太谢谢了,这混蛋差点把我憋死。”利德尔抹了一把脸,猛吸了一大口气,将灰白色头发撩上去,“这个异教徒藏在这里两周了,上边说要活的,我就没带枪。”

“没事就好,这具尸体怎么办。”罗丹指了指地上那看不出人形的东西。

“等会就有人来解决。您是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我妹妹在这里,我来接她。”罗丹的语气平静,利德尔感到他拿伞的手有些发抖,这么干脆利落的人是不可能因为杀了一名变异的教徒就发抖的。

“那您妹妹在哪呢!另外,我叫利德尔,你叫什么。”

“在阿德勒告诉我的带壁炉的大房子里。至于我,我叫罗丹。要是您不想再淋雨,就跟着我吧。”

罗丹撑着伞走在前面,利德尔就在他伞下的身后跟着。

破旧的大门上爬满了铁锈,院落里的水泥坑坑洼洼,那股下水道的恶臭更加浓郁了。

大门里是一整栋破旧的砖房,里面的房间充斥着一股霉味,里面住着形形色色的潦倒者,租金即使已经压的很低,可还是有人能拖欠上四五个月不还。

罗丹脸色阴沉的可怕,愤怒在他的眼底若隐若现。

在这栋房子二层走廊的最深处,也就是最阴暗处,罗丹敲响了一个房间的门。

门开的那一刻,罗丹的脸色转变为平淡,滴落着雨水的伞倚靠在松散的门框边。

“哥哥!”开门的少女惊喜的喊道,利德尔就站在罗丹身后,看着不该从这昏暗的房间钻出天使般的女孩。

朴素的墨绿色衣服和毡裤没有掩盖她可爱的脸,长发散落在两间,漆黑的眸子里似乎闪烁着光亮。

罗丹走进了房间,利德尔不得不站在门口,因为房间实在太小。

房间里摆着几个木质的家具,小小的梳妆台前摆放着镶着假钻的盒子。

“茉莉,你搬进来多久了。”罗丹语气平淡,打量着屋里的陈设。

茉莉坐在铁架床上,歪着脑袋想了想,说:

“大概两个月了,最近半年德纳第先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失踪前把去银行我剩下的钱都拿走了。”茉莉撇撇嘴。

“这个我知道,银行是用的他的名字。卡佳太太呢?”德纳第是阿德勒的担保人,给茉莉的生活费都在他这里。

卡佳是自从茉莉来伯利森读书后一直陪着她的老仆人,提起她,茉莉担忧的说道:

“卡佳病了,钱也花光了,实在没有办法。她说不要责怪巴赫曼先生,德纳第一定是出什么事了。现在她生病还要去给人家洗衣服。”

雨渐渐停息,云层间照射下来的光芒些微照亮了这个小房间。

“走吧,茉莉。收拾一下行李,我们去接卡佳太太。”罗丹微笑着,回头对着利德尔说,“麻烦先生帮我找辆马车,谢谢您。”

利德尔看着他的神情,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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