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里森教堂气势恢宏,而今天的正堂更是格外热闹,不少虔诚的信徒和撂倒着等待着圣餐的发放。
初晨的阳光透过正堂两侧斑斓的玻璃,这七彩的成了各式各样的画像。
从辉煌的正门一直到大讲台,主教温和的看着逐渐鸦雀无声的人群,然后低声对旁边的本堂神甫吩咐着什么。
面前的大桌摆着堆积如山的面饼,各种时令蔬菜熬的汤升腾着热气。几十名教士和修女推着餐车分发着圣餐。在前排接过圣餐的真正信徒开始默祷,后面的穷人则眼巴巴的看着那顿免费的午餐。
“主教,真的不用叫他们一起祷告吗。”神甫担忧的看着一些人已经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咽起来,他们大都刚从工厂赶过来,自己带着饭盒,手上和脸上还有不少尘土。
“不必担心,我已经帮他们祈祷过了。”主教把短杖夹在腋下,跟着餐车一起去发放圣餐。
大多人都十分饥饿,可这群人还是在极力的保持安静。教堂内尽管已经容纳了数千人,还是有不少衣衫褴褛的人们在大门那边等待。
“这次的圣体饼又多的吓人。”一个老嬷嬷嘟囔着,端着一大盘饼子,很快就在门口分完了。
吃完圣餐人们心满意足的感谢着圣母,有序的离开了教堂。座位只是有些歪斜,几名自愿留下的信徒们和修女们一起收拾着这里。
有一名红衣男子大大咧咧的扫着地上的残渣,主教看到他后迎了上去:
“利德尔,听说你又要离开一段时间吧。”
利德尔点点头,把扫帚交给了一旁的修女,打趣道:
“米歇尔主教又自掏腰包了一大笔卢德啊,不少家伙在门口多摸了几块饼子,不过所有人都分到了呢。”
“其实本来是想再掺一些面包的。”主教挠了挠头,他有着茂密的白胡须和浓密的眉毛,头发却十分稀疏,扭头看着一位少女细心点把椅子扶正,抚了抚胡子说:
“是茉莉啊,之前这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一段时间突然不来了。”
“是啊,”利德尔侧着头看了一下,“多亏她哥哥来看她了一次。”
“她还有个哥哥吗?”主教略显吃惊,“可我从没听她说过啊。”
利德尔找个了座位坐下,右手搭在两边,看着天花板镂空式的雕刻,若有所思的说:
“他好像还跟您是同行呢。
不过异教徒是越来越疯狂了,您也要看仔细啊。说不定哪天他们就混进来了。”
“您是,利德尔先生?”茉莉发现了这位散漫无比的家伙,利德尔则懒洋洋的抬手打了声招呼。
“茉莉,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哥哥。”主教轻轻笑着。
茉莉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我跟哥哥好久没有见过面,只是他最近从外地搬到学院里…”
有个教士匆忙从大门呼喊着主教,气喘呼呼跑过来,那人急促的说:
“米歇尔主教,马普夫神父收治了一个…很棘手的病人,他没什么法子,已经送到您房间候着了。”
米歇尔主教拍了拍他的背,说:
“走,带我去看看。失陪了,利德尔先生。茉莉,你也早点回家吧。”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利德尔跟着急匆匆的神父离开了,茉莉也感到有种不安笼罩在心头。
米歇尔主教和利德尔匆匆的来到主教居住的阁楼。客厅里,马普夫神父紧张的看着符纸上的线段,正记录着罗丹的精神波动。
米歇尔主教一进门就看到躺在沙发的罗丹,失声道:
“瓦尔邦,把他抱到我房间里,怎么能让病人躺在沙发上呢。”
“罗丹?”利德尔吃了一惊,跟前去通报主教的人合力抬到了主教房间里那张柔软的单人床,难以置信的看着双眼紧闭的罗丹。
一旁的希利亚退到了一边,拉着利德尔走出房间。
利德尔匆忙的问: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希利亚擦了擦发亮的雀斑,抱怨道:
“有个家伙直接用魔能探针去观测罗丹精神波动。”
利德尔一手扶着墙,思索道:
“不对吧,魔能探针的副作用绝不可能这么严重啊。”
“我也不清楚,真的是。”希莉娅抱怨说,“我想把武器送过去来着,顺带让他测试一下火力,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子。”
“天有不测风云吗,谁还没个意外。”利德尔安慰道。
主教闭着眼睛,额头上冒出冷汗。他的教服还穿着,马普夫就把他的外袍轻轻脱下。
米歇尔一手握着符卡,一手按在罗丹的眉心,身子不住的颤抖。然后他睁开了眼睛。
“天啊,天啊。”主教擦了擦汗。
马普夫神父担心的问:
“还需要再来一次驱魔仪式吗?”
“没必要,这孩子只是暂时受到了外力打破了平衡,这绝对不是简单的探针引起的。”
接着,他将手放在罗丹的额头上,闭着眼睛,神色似乎有些悲痛。
施根特轻轻的将折刀一振,伴着“咯咯咯”的声音,刀刃没过了长柄。
面前的尸体半张着嘴,臃肿的身子还穿着闪闪发亮的演出服。
施根特拽下尸体上挂在腰边的钥匙串,迈进了他身后临时搭建的仓库,里面都是马戏团该有的道具,在不同的角落里井然有序的堆放着
他无视掉这些,压了压自己的檐帽,静静的走向更阴暗的深处,撩开了那层幕布,轻轻的打开了照明法阵,露出了里面各种大小不一的笼子。
施根特点了点,大约有五十来个笼子,于是他从离自己最近的笼子用钥匙试了试,打开了它。
被放出来怪物只有西瓜大,他漆黑的眼珠盯着施根特,身后两条长长的尾巴晃来晃去。
“把剩下的笼子都打开。”施根特将钥匙串给它,怪物用尾巴接了过去,去将笼子里各色怪物放出。
施根特缓缓走向一个三米高的大笼子,里面的怪物头上长着巨刺,附着在上面的眼睛呆滞的看着绕过去的施根特。
“出来吧。”他将折刀展开,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从笼子背后走出了一个颤抖的姑娘,她漆黑的长发散落在肩膀上,穿着洁白的白色衬衣和亚麻裤子,深红的瞳孔无神的看着施根特。
“主人呢?”这个死气沉沉的女人问道。
施根特甩一下刀,收了回去,盯着她的赤瞳,回答说:
“他死了。”
“是吗。”她握着的拳头放到胸口前,似乎重新有了活力,“我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施根特点点头,看着女孩额头那一般人看不见的纹路,冷笑道:
“去换一身体面的衣服,我在门口的马车等你。”
所有笼子空空如也,那个小怪物也不见了踪影。
棚口的尸体早已被释放恶魔们吞食,破布和血迹黏连在原地。
施根特看了看那女孩,她换好一套演出服,头上戴着黑纱,将双手毕恭毕敬的交叠,身子也不再颤抖。
“你叫什么名字。”施根特摸着下巴,看着这偏僻空地的远处。
。
“我叫,安。我的主人是这么称呼我。现在我应该去哪。”女孩昂着头看着他,神情似乎多了几分朝圣感。
“好了,现在你就跟紧我。除了我的命令,谁要不要相信。”
“施根特,主…”
“不必对我如此毕恭毕敬,魔人小姐。我们是同类,你能操纵那些鄙贱生命的低等意志,也能玩弄普通人的脑海。”施根特将折刀从腰间扯下,丢到了一旁的马车箱里,“我需要你去对付一个家伙。你能看懂我的想法吗。”
“我明白,将他的神智打破。”
施根特翻身上了马车,接过安的手将她一同拉上。牵车的马儿随着安的一个响指,向着道路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