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的恩怨,就在这里解决吧。”朗伯佐尔等待着,等待着眼前的人一瓶又一瓶地喝下药水。
力量,迅捷,鹰眼......
小小的挎包中,空间元素的银辉闪烁,很难想象那里面居然取出这么多的药水。
风行者松开手,手中的空瓶掉进了湖里,传来清澈的水花声。
朗伯佐尔看着他,微微颔首,意思是询问他准备好了吗。
没想到一只恶魔也会追求骑士般的对决。
风行者对着朗伯佐尔摆出起手式,示意着战斗的开始。
下一秒他毫不保留地用力一蹬,依靠着风魔法的加持挥剑朝空中的朗伯佐尔攻去,风在耳边呼啸着,却抓不住朗伯佐尔的身影。
那些药水使他的身体变得轻盈无比,可哪怕再加上风元素加速,他的速度也有些跟不上朗伯佐尔。因为在空中,即使他可以依靠风魔法实现类似飞行的状态,但比起高阶恶魔所掌握的真正的飞行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尤其是在灵活性上。
因此当朗伯佐尔取出黑岩长枪,能够格挡他的攻击之后,战斗变得愈发艰难起来,胜利的天平开始慢慢倾斜,到最后风行者基本上只能忙于被动的防守。
两道飞驰的身影在湖面的上空相互交错,枪影剑芒擦出数道寒光,
长枪的攻击范围要比单手剑大。
风行者本就知道单刀进枪九死一生的,但是这个世界的魔法往往能够弥补这方面的不足,武器也往往只能决定招式的种类,所以他从未考虑过武器自身的优势。
可当抛弃魔法只用剑术战斗时,那种远距离攻击的压制力真的会让人感到窒息——一种莫名的第六感告诉他,魔法对于现在的朗伯佐尔是没用的。
心下一个分神,朗伯佐尔抓住机会拉近距离,借着飞行的惯性一招迅而有力的刺击刺出。
“嘶——”
风行者用剑偏斜朗伯佐尔的突刺,可高速的刺击依旧划破了他的肩膀,他下意识挥手,想用强风将朗伯佐尔推开,可是朗伯佐尔却像背后长了一只眼睛一样,向后抬起手挡住了强风。
在它的手中,风竟然变得有了形体一般,可以被用手抓住。
“我还以为你忘了魔法怎么用的呢。”
朗伯佐尔得逞般回过头嘲笑风行者,随后将手中的风元素像投掷棒球一样掷出去,原原本本地还给他。
强大的风障袭来,轰击在风行者身上,让他控制不了悬空的状态,被狠狠地打落进湖里。
“噗咚——”
湖面上激起了巨大的水花,平静的湖面瞬间波涛翻涌。
朗伯佐尔乘胜追击,一股奇怪的力量附加在黑岩长枪上,它举起长枪,对准了风行者落水地方全力投掷过去。
长枪出手宛若蛟龙出水,达到了人力投掷绝对到不了的速度。
“接好了风行者!这可是天穹大君赐予的黑岩枪!希望你还没有忘记被它刺穿的痛苦!”
黑枪冲进还未落下的水帘,可是下一秒,预料之中的爆炸冲击并没有传来。
一股与风元素魔法截然不同的回旋风障冲破了水帘,形成了一道水龙卷将风行者紧紧护在其中,黑枪在触碰到龙卷的那一刻就被扭转了方向,朝着远方的地平线呼啸而去。
“轰隆——”
数秒过后,巨大的撞击声才从远方传回来。
“这是什么风?”
眼前的状况出乎了朗伯佐尔的意料。
“这不可能!所有有方向之物都不该逃脱我的掌控!”
它的语气中有些怒气,似乎这种情况并不符合它成为不完全的大君后获得的权能。
所有恶魔在它们所熟悉的领域中都是自傲的,它朗伯佐尔绝不允许这种不服从它的情况发生,就像天穹大君绝不允许一个地方无法划出空间裂缝一般。
只见朗伯佐尔双手在身前一合,空气都被它控制,挤压着,朝着风行者所在的空间压缩而去,打算用这一招来解决掉他。
可是风行者却失了神般,单膝跪倒在湖面上,对四周压迫而来的危险毫无反应。
他看着系在左手腕上的银铃,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还在战斗之中。
那一刻,寄寓在银铃上的记忆突然涌进他的脑海,也让他重新回想起自己来到这里的意义:
这只红绳系住的银铃是她留给他最后的记忆了。
......
“为什么会想到送我一个铃铛?”
“怕你离得太远的时候想我呀~~~”
“可是风铃和铃铛不是同一个东西诶。”
“是吗?不要那就还给我!”
“谁说我不要了?”
“那你要一直带着,不许弄丢!”
“嗯......我会好好珍惜的。”
你的声音,你的容颜......我都还记得,可是我记不清你离开时的神情,是我真的已经忘了吗,还是说——是我不愿记得。记忆的消散宛若入夜的春风,不知不觉就已经逝去,我们也一样吗?
人们都想在这个世界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于是有的人选择高山勒石,有的人将自己写进书里,还有的人只是留下了一句墓志铭、一个物品、一段往事。
对于大自然来说,这些痕迹都无足轻重,可是对于他们来说,与故人的记忆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那份思念是不应该被夺走的。
原来我是来找你的。
抱歉,时间过了这么久,我依旧在想你。
想你嘴角上沾上奶油时的傻笑,
想你在风中散步时轻摇的裙摆,
想你月光下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越是回想那时的柔软,他便在复仇的地狱中陷得越深。
这个地方锁住的可不仅仅是恶魔和菲娜这群守护封印的人,还锁住了客人三百年前的故事。
叫他不要想起自己去支援勇者而迫使她独自面敌,不要想起她弥留之际为自己系上了银铃,不要想起她那双缓缓滑落的手。
他自以为自己是风行者就可以洒然一身行走于天下,可事实是,自诩自由的人却是被此地困住最深的人。
......
“这里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风的牢笼啊。”
他苦笑着仰起头来,轻轻念道:“响起,彼岸的风铃——”
白色的手铠在手腕处显现,随后是手臂、肩膀,一直从左手蔓延至全身,那是以风为铠,以思念串联起来的一副全身甲,红色的古典十字分布在胸甲和肩甲,让整套铠甲看上去十分 华丽,但这可不意味着它是一套空架子。
“记忆解放——风岚破!”
风行者起身朝前一步,凭借铠甲的保护,踏上充满杀意的空气墙,银色荆棘缠身的长剑刺进空气墙中,而后那些空气像是无主之沙般四处弥散,脱离了朗伯佐尔的控制。
“嘁,果然,那把剑就是风的记忆的依凭吗!就和那把弓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