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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涛拍打在湖岸上,也扑打过白塔的废墟。
这座年老的塔终究还是承受不了破坏而倒塌了,同样倒塌的,还有笼罩了整座湖泊的结界。
客人闭上了眼睛,站在湖面上高高举起了银色的长剑,在落日的背景下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
“千息成风,万里游云清朗,三尺青芒风岚破。”
那天一道微风以客人为中心朝整个湖面扩散而去,消融了整个结界。
湖风从未如此清新干净过,从脸上拂过,叫人忘掉了所有的烦恼。
修女们拾起了塔顶上的风向标,将它重新立了起来,只不过这次是作为路标。
菲娜穿着一袭白裙与披肩,正和大学士一起站在约德尔小姐的旅馆前说着话。
大学士想问菲娜之后的打算,他扶了扶有好几条裂纹的眼镜,开口问道:“菲娜之后想要去做什么呢?塔已经不在了,连带着祭祀的所有,客人说,我们可以自己选择之后的路。”
“我呀~我想去旅行,看看这里之外的地方。”
菲娜朝大学士甜甜地笑起来。
“大学士也想一起来吗?”
“好啊,反正我也没有其它可去的地方了。”
“那客人呢?”
菲娜问道,她回过头,那远方而来的客人正坐在湖畔,抱着他那柄白色的剑,呆呆地看着远方的夕阳,与那只老乌龟靠在一起。
“我么?”
客人回过神,他低下头,看着左手手腕上用红绳系住的银色铃铛。
“这是我的旅途,而我的旅途早就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
“自与勇者别离那天起,就已经结束了。”
“可是旅途真的会结束么?”
菲娜认真地看着客人。
“书里说过的,旅途永远都不会结束,只要脚步不停,呼吸不止,不要像风这样回旋在同一个地方,那么旅途就永远不会停止,对吧?”
菲娜问向大学士。
大学士点点头。
“是吗?”客人这句话更像是在问自己。
他看了看身边的老乌龟,然后又站起身来看向湖对面看不见的彼岸。
“应该是吧。”
他倒是不像曾经那般固执了,居然那么快就能接受,这个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时间真的有一种独特的魔力,能够潜移默化地改变一切。
“菲娜,你说的有道理,不过——”
“那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吗?”
少女诚挚的邀请让客人笑了笑。
“——不过,我的旅途和你们的是不一样的。你们的旅途是开始的旅途,而我的,是结束后,再重新返回的旅途。我想,属于我的使命,还远远未到结束吧。”
“这样吗,好可惜——”
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掩盖不住菲娜对于未来的期待。
“说起来,我们也去帮修女们收拾一下塔内的东西吧,不少东西都不在了,但还是有一大堆事要处理。”
大学士对菲娜说道,这也是让菲娜去自己准备自己的行装。
看着菲娜高高兴兴地跟着大学士朝着白塔原本所在的小丘上走去,客人又重新坐了下来。
一只传信的青鸟从天空的彼岸飞来,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啾啾!”
它看看自己的主人,然后又看看边上的老乌龟。
“我说,我们当年的那个约定,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吧。”
老乌龟突然开口了,它眯着眼睛,依旧是年老瞌睡的模样。
“嗯,”客人回答道,“三百年来的守望,真是麻烦你了。”
“这是协助者应该做的事,比起我们,你们要做的事更多。”
“自我得到这个称号开始,便已经舍弃了自己的名字,真没想到,我这个异乡人,竟然会做这种事情。”
他们两个老人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般聊着天。
“那又何必舍弃自己的名字,名字是一个人的承载,舍弃自己与他人过往的故事......只会让人悲伤。”
“我本想彻底毁掉这个地方,不过,我果然还是无法舍弃,无论是快乐的事,还是悲伤的事,这里对他们这些孩子来说有着意义,对我来说也一样。”
“那么,回忆的话,请留在心里,快乐悲伤的话,请去更广阔的天地追寻好了。”老乌龟晃晃头,对着客人建议道。
“至于那个有名字的我,我现在活在这个世界,不是吗?”
“这样么......那么——就此别过了。”
“嗯。”
说完,老乌龟慢慢地挪动着四肢,顺滑地溜进湖水,它的影子也消失在清澈的湖中。
客人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对着肩上的青鸟说了两句话,之后青鸟便扑棱着翅膀,借着风的气息朝着远方飞去,一如当时它飞到这座岛上一样。
说的没错,他的旅途,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只要剑不断,记忆不死,那么他的旅途就会如他的生命一样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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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往事小记。
“三颗并排的星星,要叫什么好呢?”
一名银发紫瞳的精灵敲着额头苦思冥想,让人不禁怀疑他眼睛和发梢上的闪闪星尘是敲脑袋敲出来的。
“木棍座?还是长横座?”
“我说,作为星之家系的家主,你取名字未免太随意了吧。”
就连一向好脾气的勇者都忍不住调侃了精灵两句,小队的其他成员就更不必说了。
“你们不懂,我可是要用这些星星占卜和战斗的,要是太复杂了,关键时候忘记了怎么办。”
“星之精灵的占卜术就这么随便吗?噫~我突然怀疑之前你帮我占的桃花运的正确与否了,你不会在骗我吧。”
“哈哈哈哈哈——”
篝火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只有精灵板起了脸。
“星之占卜讲究的是道,那是从星星本身得来的,和名字又没有关系。”
“......就叫它们猎户座好了。”
“哦?风行,这种说法是怎么来的?”
“算是纪念,我来时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