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对……呼，”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后退一步看向我，“我使用了能力，发现他也用了能力，而且差不多猜出他的能力是什么。”
“我倒想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还能看穿别人的能力吗。”我说道。
“我？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这也不是什么好隐瞒的，我的能力是透视哦。”她的手指抵在眼角处，向我微微前倾。
感谢你大发慈悲地告诉我……这不是看不看穿能力的问题了，她连别人底裤都能看穿。我下意识双手抱着自己的身体后退一步——
“你傻啊，我才不会用能力偷看你的身体！”她有点生气又有点绷不住笑地跺脚怒斥我，“说是透视，其实已经到X光片那种程度了，我要看人的话只能看见一具骷髅。而且，发动条件比较伤身体……”
她说着抹了抹鼻子。
“啊我懂，会流鼻涕是吧——”
“是鼻血！鼻血啊！”
“好好好OK知道啦……你别激动……”
她叹了口气头疼地揉揉太阳穴：“用一次只能维持五秒左右，然后流一次鼻血。我的身体本来就有点贫血，一天之内不能用太多次。老师也是这么警告我的。”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副作用这么大的能力，不过相应的，她的能力很厉害，从各方面来说。
“所以，你用那透视眼看出了什么？”给我们休息的时间不多，场上已经有人在朝我们这边看过来。
“重量，他改变了球的重量。”
“……细嗦。”
“具体来说应该是把羽毛球除去羽毛后那个球体的质量改变了。他的能力是把一个物体的质量增加或减小，而且是在任何时候，包括球在空中飞行的时候。”
“这有点……太强了吧。那种变速球的原理，是他在球被我们击中前一刻改变球的质量——变重，球就会突然下坠；变轻，球就会突然飘起来一下改变轨迹。”
“对对对，”她得意地竖起一根手指，叉腰向我靠近，“顺便一提，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当时我——”
“X光片……是吧。质量如果增大，在原体积不变的情况下，物体密度就会增大，在你的透视眼中，羽毛球的颜色会变得比原来的深一点。质量变小就变浅一点，对吧。”
“……”
刚刚明明还一副很得意的样子，现在又气鼓鼓地瞪着我。话说她表情变化也太多太快了。
“我想说的都被你说完了，那我走？”
“您可别，我只是会动动歪脑筋和嘴皮子而已，还是得靠你。”
“哼哼，会说话就多说一点。总之，接下来的比赛我会发一个暗号，咳嗽一声是变重，跺一下脚是变轻——”她不再嬉闹，认真地凑近过来说道，同时拉着我往比赛场地走。
“可你不是不能用太多次能力吗——”
“这个不用你操心。”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已经拿上球拍站在球场上，走一步算一步吧。
“休息好了吗，现在的比分是六比零。”隔着球网的对手对我们说道，言语中似乎带着几分戏谑。
也许这个羽毛球社社长是有点技术，但他在比赛场上使用了能力是不争的事实，其实也就相当于作弊了吧。不管他是出于怎样的目的，出老千，被‘剁手指’后就不要抱怨。
苏泠音稍晚一些才上场，她站上我身旁时周围观赛的同学传来一阵阵议论。我转头看去，苏泠音的两个鼻孔塞进搓成条状的纸巾。在球场外，她的朋友刘静拿着一包抽纸摇摇头叹了口气，发现我的视线时，似乎动了动嘴唇对我说了什么——
“同学，你没事吧……”刘梦绮有些担心地来到网前问道。
“没事，鼻炎犯了而已，鼻涕止不住。不碍事的，继续吧。”她摆摆手，拿起球拍摆好姿势应战。
刘梦绮只好退回发球线之后，与我的视线相交了一瞬间，看起来她是真的挺担心的。
“我为你的坚持而感动，不过比赛场上只有坚持还是不够的。”社长拿起球，依然由他发球，接球人是对角线的苏泠音。
“啪！”
非常有力的高球，苏泠音接到了他的发球——我也一直有盯着看，羽毛球在飞行过程中又一次加速下坠，但被苏泠音识破，改变手型将球打了回去。
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球在空中的弧线路径走，我立刻把视线移向苏泠音的侧脸——她肯定是用了能力，虽然她用纸巾塞住鼻孔看不到流出来的鼻血，但从脸色来看就能看出。
“集中注意力！”
“哦、哦——”
苏泠音这一球没有什么攻击性，现在还是对手的攻击回合。由刘梦绮接下这一球——不能大意，对方连别人打的球都能操控。依然是进攻性十足的一球，刘梦绮跳起来在最高点击球，弹道非常平直，落点是在前点，还是由苏泠音接球——
她反手将球挑起，但与前者相比，挑起的球轻飘飘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量——应该是他将球的质量减轻了，如果这时候苏泠音还是用原来的力道去挑球，这一球可能会因为用力过大而出界。所以苏泠音临时收了力，这一球才会看起来轻飘飘的。
她说过透视一次能维持五秒左右，而现在也才才过了不到三秒。只要打快球的话，苏泠音就可以少用几次能力，对她的负担就减轻一点。
这轻飘飘的一球差点没过网，同样是没什么进攻性的一球，但可以逼得对方将球挑起来，之后才是我们的进攻回合——
球被高高挑至后点，这一球由我来接——
“咳！”
我做好姿势准备接球时，听到了她的暗号。下一刻，羽毛球在空中加速下坠，我只能改变手型上前一步，反手再把球挑高回去。
本来这是可以转守为攻的关键一球，现在反倒拱手相让给对方机会。
由后方的刘梦绮打回来，依旧是非常平直且高速的一球。这球还得我来接，一边等着苏泠音的暗号，一边分析球袭来的路径。
直到我接到球打回去，苏泠音都没有发出暗号，因为球的飞行轨迹没有被改变，接到时手感也很正常。他没有使用能力。
这样的情况，应该感到庆幸呢，还是该担忧……他绝对已经知道我们察觉到他的能力了，他完全可以在球被我们接触到的一瞬间前改变质量，也可以不改变——而我们，只能依靠苏泠音的能力去判断，每个球都要确认……苏泠音的体力迟早被耗尽。
我打回去的球似乎用力过猛，从高处落下时已经接近底线。刘梦绮后退几步就停下来，似乎是觉得这一球会出界。我自己也捏了把汗，但随着球落地，裁判吹响哨子示意压线。阴差阳错的，我们得了一分。
“好耶！”苏泠音朝我伸出手想要击掌庆祝这来之不易的一分，但没等我伸出手，她一把扯住我的手将我拉近。
“他没有使用能力？”
“刚刚那球没有，你不是看得出吗？”
“当时刚好时间到了，我没办法立刻续上，有几秒钟的空档。”
“你的身体还撑得下去吗？这才一比六，要打完不知道你要用多少次能力。而且他不一定每次都用——”
“没事，你快点准备发球了。”
接下来的比赛可以说是非常焦灼，拥有能够识破他能力的手段后，我们不至于再被他突如其来的变速球打个措手不及，多了一点挣扎的余地。我不知道苏泠音用了多少次能力，对方的主攻方向依旧是她，我只能尽量稳住我这边不丢球。羽毛球社社长的能力和我猜的一样，他已经不会再连续使用给我们识破，只会在一些关键球上使用。而苏泠音，只能不停地续上透视能力。
比分来到13:7，我们的状况不容乐观。你一分我一分地追在后面，但前面拉开的差距太大，分数始终追不回来。
“咣当~！”
球拍落到地上，苏泠音跪倒在地，靠两只手支撑起上半身。
“喂——！”我蹲在她身边，离她的脸比较近时，才发现她的脸色很差。两鬓的短发被汗水浸湿，嘴唇泛白，看起来没什么血色。
一条纸团掉下来，末端已经染红一大片血迹。她急忙捡起握在手心，但也因此失去平衡向一旁翻倒。
这一倒刚好倒在我的怀里，明明一直在运动，但她的身体一点也不烫，反而凉凉的——
“怎么了怎么了？”
“低血糖吗？还是扭伤了？”
场边的人议论纷纷，很多比赛相关的组织人跑到场地上围在苏泠音身边。比赛只能中断。
“可恶啊……就差一点——”
“你先别说话，马上送你去医务室！笨蛋，你也太拼了……”
刘静给她披上一张毯子。比我强壮的男同学有不少，他们把苏泠音背起来，在围观的人群中开出一条路，在议论声中渐渐远去。
“额……还继续吗？”我愣了一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过球网站在我身旁的羽毛球社社长问道。
他皱着眉头看向我，好像在说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赵坤同学你不去医护室看看吗，她不是你的朋友吗？”刘梦绮说道，她将球拍抱在胸前，望向体育馆门口他们消失的背影。
“额……我和她今天才刚认识而已。”
“那也是你的搭档啊！”刘梦绮跑到我面前，有些生气地看着我。我被迫转移视线，反倒和羽毛球社社长四目相交。
“唉……比赛就这样结束吧，你们没有输，我们也没有赢。你先去陪你的搭档，我和刘梦绮晚点也会过去。”他转身后摆了摆手说道，刘梦绮跟在他身旁一起离开，周围的人群也渐渐散开……只剩我还傻站在球场上。
“回家……才怪啊，看病要不要买点水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