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因为cpu过载,风枕怜宕机了刹那。
一双人见人怜的秋眸耷拉下眼角,薄唇轻抿,用一副无辜动人的模样向后仰身,漠然拉开了与漓尘的最大距离。
某妖瞬间感觉口中的包子不香了。
他一屁股坐上桌面,狂气的长腿蹬着后排,将不知从何处掏出的画本搁于眼前。
像一个矜贵的夫人般露出睥睨的眼神,那画本好似脱离了涩涩的标签,变成了高雅的映衬之物。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得对我负个责?”
风枕怜不解地眨眼,嘴角弯开了讥讽的弧度。
负责?负什么责?
昨天明明是他强吻过来的。
而且……
“你要用纯情人设的话,能不能先把春宫放下?”
两人视线相撞,竟然激出阵阵火花。
“不是说我这样的只能算将就吗?”
“确实将就啊,我要你还委屈呢!”
“那你刚才叫我什么。”
“老婆啊。”
“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我嫌弃你,和叫你老婆有什么关系?”
一场短暂而激烈的对话下来,风枕怜对眼前的妖怪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妖!
她强行镇定地翻开书本,决定对他视而不见。
“我有暗恋对象,大概是能到至死不渝的地步。”
他也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哈?闷骚人外控也能有春天?”
“我是一个正常人……”
风枕怜浏览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没有起伏地轻声回答。
不知为何,周围突然沉默下来,如同蚂蚁般密集的黑字,逐渐占据了她的整个视野。
在她将要陷入冥思之际,一个食指勾下她的课本,从上空露出了一双好看的黑色眼睛。
“你暗恋对象该不会是我吧?”
“自作多情。”
漓尘努努嘴,悬浮于空中的躯体扭转回来,像个侍读童子一般叠坐,好似身下有座莲台。
“除了我还能是谁,你大抵只见过我一个妖精。”
风枕怜没有作答,专心致志地看书。
漓尘看着她,吐舌,做了一个鬼脸。
如风过水面时的縠纹一般,缕缕长丝数不尽地层层叠叠,只露出一星半点的青白头皮。
温婉如玉,又是似水芳华。
某些人外表是朵小白花,内心却是朵食人花。
在漓尘眼中,两者看似矛盾的特性,在她身上又可以很好地相配。
或许,这就是目前吸引他的原因吧。
待风枕怜再次抬起头时,已是将要上课,周围的吵嚷吞没身体,将她再度拥入平凡自得的日常。
她不经意地回头,一个身影从最后一排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萧潇热情的招手。
在上课铃中醒神,她回过头,呼吸却意外地平稳而匀称……
下课后,漓尘也没有再出现。
萧潇倒是动作很快地挽住了她的手,说已经查好了校外的饭店,等一会儿冒险后再去恰饭。
出校门后,她递来一杯冰凉的柠檬水。
“怜怜,我记得你是双鱼座来着?”
“唔唔,是的。”
风枕怜咬着吸管,转手发了一个微信红包给她。
蝉鸣在树梢的疏影间此起彼伏,校门外是有轨电车的站台,笔直的铁轨无线延伸至远方,化为天际浓缩的黑点,像融入了蓝空的飞鸟一般。
她们停在红屏的电子站牌下,依靠着支架上的和谐城市海报,缀有蝴蝶结的白色衬衣浮在热气腾腾的风中。
“我们社团的一个女孩也是双鱼,她说看了星运,最近会遇到心仪的另一半哦~”
“咳咳……”
风枕怜捂住胸口,向她扯出一个勉强笑容。
“别信,只是心理暗示罢了。”
“行吧,咱怜怜说得都对。”
她耸了耸肩,突然一个向前探身,吸管便被咬出长长的一截。
“电车来啦!”
她探出去的幅度太大,风枕怜拉住她的衣角,再将某人引了回来。
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一部分生活,恰到其处的打闹和谈笑,连定格的时光都会浸出温柔的色彩。
萧潇昨晚因吃撑了夜宵而失眠,待登车后,倦意又涌上了心头。
她枕着旁边的小小肩膀,眯上了眼睛。
风枕怜摆正身姿,随她依靠。
自己则拿出手机查看目的地。
除了更拥挤的高楼大厦,和淤积成泥的恶臭垃圾以外,大部分城市与普通的县城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也有零落的农村和荒芜的野区,街道上飘着不知何人落下的传单。
她们要去的地方是城市中的僻壤,以前的工业老区,里面住着的基本上是本地人。
治安可能有些差。
不能让萧潇到处瞎跑。
万一遇到流氓或者一些特殊工作者……
风枕怜想到这一点,脑袋就有些昏涨。
车厢内凉风习习,窗外的绿林招摇成海。
湿润的季风总是迅猛,将团云飏起波涛的曲线,在牗夏里循环往复,琢磨不停。
她苦恼地鼓起腮帮,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漓尘。
怎么办啊……
好想嘎了他……
在城市的高地,远坡上的危栏,倚靠的身躯洋洋地生了一个懒腰。
突然一阵痒意,漓尘揉了揉鼻子,眯起猩红的眼眸。
总感觉得有随风而至的杀意。
虚空中的黄符幡动,老者的循循之音顿然片刻。
“算啦,你心中有数,我再问你几句,丢掉的妖身找到了吗?”
“找到一只眼睛,不过取不出来。”
他摊开手,像个二流子般无奈地回复道。
“不过我有一个新主意,你们不是在找篆妖师吗,这里有一个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