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颊上还留有未曾干涸的泪痕，眼睛肿胀不堪，一副受尽苦楚的可怜模样。
“早。”
伦娜远远看见了她，走近，讥诮道：“小猫见到主人也不问好？”
“主...主人，早上好。”
沙哑的嗓音仿佛含着一只破锣。
安琪儿真的累坏了，不仅一夜没睡，早上还要强撑着下体的剧痛爬起来张罗救人。
就好比加班加到天亮的社畜刚到家准备休息，却临时通知八点准时到公司开会，万恶的资本永远都只想压榨她身上的每一分价值。
为什么伦娜一点事都没有啊？！
那是当然的了。
伦娜的体力可以算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包括她的技术，她的实力，还有她的名气...
“早点开始早点结束吧，我要回家了。”
安琪儿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耐烦，她毫无顾忌地反唇相讥道：“还是说主人想在光天化日下撕开我的袜子再来一发吗？没想到堂堂法尔茅斯家族的大小姐竟喜欢如此别样的玩法，真大开眼界了...”
“不，食粮已经足够了。”
伦娜打断道。
亮出指上之戒，在阳光下泛起耀眼夺目的靛蓝色光芒。
水仙之王吸收了足够的精华后，已然褪去了黯淡的外表，焕发出神器独一无二的与神性。
“你完美实现了你的价值，我得感谢你，现在，轮到我实现你的愿望了。”
伦娜从铃铃手里接过钥匙，打开杂物间的门。
充满陈旧气味的房间里一片黑暗，除去地上斜躺着的黑色人型口袋，杂物间并没有见到多余的家具物品，根本看不清内里是什么模样。
“铃铃提前整理好了。”
小狐娘跳出来邀功，尾巴使劲摇晃。
“打扫了一晚上呢！”
“......”
伦娜心想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一个魔法便搞定了，且看铃铃一副快来夸奖我的表情上，她实在没好意思破坏对方的积极性。
人家还是个孩子啊...
伦娜试着这样催眠自己，转过身冲房门外徘徊的安琪儿道：“不打算进来看看么，手握禁忌之力的魔术师要开始她的正式表演了，我想，你不应该错过好戏。”
迟疑片刻，安琪儿小心地涉足了这片充满黑暗的领地。
走进的一瞬，门框似乎抖动了一下，落下来糊眼睛的木渣与碎屑。
安琪儿揉揉眼睛，一对金色瞳孔一晃而过，给她吓得不轻。
“什么玩意儿？！”
“安琪儿姐姐。”
略高于人类体温的手贴到了安琪儿敏感的腰上。
铃铃摸黑找到了人，咯咯直笑，“抓到你了，安琪儿姐姐。”
“...无聊！”安琪儿一甩头，无视了小狐娘善意的玩笑。
小孩子嘛，她当然不屑于伍。
安琪儿致力打造清纯偶像的人设，但就在昨天，这个人设被一个灰发魔鬼无情地打破了，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她自然没有心情与铃铃嬉闹，更别提好脸色看。
追随魔鬼的信徒，同样该死！
“哼！”
“啊嘞？”
铃铃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昨天晚上见面还好好的，她们还互相交换了方式，怎么今天就变了脸呢？
一人怄气，一人懵逼。
一阵白光闪烁，伦娜释放了照明术。
“搞什么？”伦娜斜着眼瞥了安琪儿一眼，“不想救人了，小白莲？”
“什么小白莲...”安琪儿小声反驳道。
“嗯？那我该称呼你什么？小猫？”
伦娜向铃铃勾勾手指，后者犹豫再三，还是站到了伦娜的身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的交易还没结束，我亲爱的小猫，待到太阳完全升起，就算是九阶传奇级死灵法师，也无能为力。”
所以，你应该很明白你的立场，而不是欺负我的人。
伦娜默念，微笑着...
绝美的脸庞一半陷于魔盏灯的阴影下，精致的眉眼微挑，有些渗人，却又十分耐看。
“对...对不起了啦...”
安琪儿迫于压力认怂，向铃铃道歉：
“是我不好，不该不理你的，我们还是朋友...”
“没事没事，是铃铃不应该吓唬安琪儿姐姐，那样太失礼了！”小狐娘一脸抱歉地走上前，小手握住安琪儿的手心，伸出毛茸茸的狐尾示好。
只要抓住了尾巴尖，就意味着两个人的友谊天长地久，狐人族交朋友的方式简单粗暴。
“嘻嘻，铃铃的尾巴很舒服的哦，连大小姐都赞不绝口呢。”
“我...”
安琪儿偷瞄着伦娜。
有一种预感，一旦摸了的话一定会死得很惨，所以她迟迟不敢下手...
雪白的尾巴尖晃啊晃。
“安琪儿姐姐不试一试吗？”
淦！死就死啦！
安琪儿把心一横，顿时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
抓住——
抚摸——
“啊...真的软乎乎的...身体好像要飘起来了...”
“是吧，铃铃最喜欢用尾巴垫着睡午觉了。”
“我也想要这样的尾巴。”安琪儿一脸羡慕。
“铃铃可以借给安琪儿姐姐哦，只要安琪儿姐姐愿意和铃铃相处。”小狐娘在自己的得意领域卖弄道。
“嗯呐。”
噩梦一般的初体验在铃铃的真诚下荡然无存，安琪儿从内心接纳了铃铃，并将铃铃从魔鬼阵营划分开来，归为自己同类。
所以说，伦娜是用同样的方式胁迫她和铃铃成为附属的吧？
安琪儿不免有些担忧地看了眼铃铃。
天真无邪，又娇小稚嫩...年纪还那么小，却早早成为了魔鬼的玩物，真是可怜的小家伙...
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安琪儿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祈祷这段糟糕的日子早点结束。
总有一天会翻身的...
魔鬼也一定会有好果汁吃的...
她只能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加油打气。
“可以开始了吗？”
“静候佳音。”
伦娜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浑身气势都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前一秒的伦娜尚且保留了一丝作为人类的特征与人性，那么这一刻的伦娜就仿佛是从无间炼狱中爬行归来的魔鬼，彻底沦为一尊没有情感的施法机器。
几乎实质化的黑雾从右眼眶中漏出，朝天花板升腾。
她的整条右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分泌、下淌、滴落，足以腐化一切生灵，扭转生死轮回的黑色液态魔力。
“你...”
安琪儿惊讶地捂住嘴巴，一个鸡蛋已经塞不下她的嘴了。
“你晋升六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