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拉带着卡尔萨斯风风火火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没了人迹,空旷的楼道留有残香,以及一地的碎玻璃渣子。
他们找遍了每一个教室也没能发现任何关于皇女的踪迹。
“所以人呐?”卡尔萨斯扶着额头,湿润的碎发有一些黏在额角,一部分则遮住了幽暗深邃的眸子。
洗完头后的一路狂奔让他脑袋有点疼,好在这仅仅是个微不足道的谎言,嗯,大概...
“皇女殿下在哪儿?”
面对卡尔萨斯的冷静质问,卡米拉呆愣着表情:“我...我也不到啊!刚才还在的,那么矮,腿还那么短,就算跑也跑不快。”
他来回比划身高,刚到腰部的部位便是戴安娜的实际个头。
说实话,矮的离谱。
不过一只十来岁的小萝莉能高到哪去,纯属是入学时间太早的原因,倒也正常。
卡尔萨斯感觉卡米拉的手在疯狂触碰死亡边界线,好在戴安娜并未在这儿,他也能当作无事发生,“...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等等!我们去老教学楼,我觉得皇女殿下极有可能去了那里!”
“...好吧,我不介意这是一场恶意编造的谎言,但前提是皇女殿下相安无事。”卡尔萨斯对卡米拉再而三的拉扯表现得很大度,带着一种超越年龄范畴的成熟气概,“毕竟皇女殿下的糟糕性格会出现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也不奇怪,我们快去快回吧。”
卡米拉把头一点:“我来带路。”
卡尔萨斯:“请。”
......
约定碰面的废弃教学楼因为岁月蹉跎显得破败不堪,周遭杂草旺盛,足有半人高,用来玩藏猫猫再好不过了。
温妮莎是第一个抵达老教学楼的人。
长至拖地的墨绀色长发被一块床榻大小的枯朽之木挽起,就像结婚时的花童捧着薄如蝉翼的婚纱那般,朽木的左右两头各自悬挂她的一缕长发,随风飘荡摇曳着。
白皙的耳垂缀着精致的彩色钻坠,在深红的晚霞下,它们奋力折耀出璀璨的光。恰逢天色将暗,黑幕悄悄笼罩上来,它们又藏于发间,像玩累了懂得归家的孩子,识趣躲进了暗处,等待夜晚降临。
“好热,最讨厌夏天了...”
温妮莎趴在宛若床榻一般的飞行魔法载具上,任由它到处乱飞,一副懒洋洋提不起劲的精神面貌好像一只没睡醒的小奶猫。
宽大的法师袍在外出活动时完全就是累赘。
太阳刚刚落山,气温还未下降,温妮莎已经暗暗后悔与伦娜合作了。
“朽木座的魔力供给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如果目标再不出现,我就回去好了...好想躺在冰史莱姆肚子上喝冰牛奶啊...”
反正安琪儿也不认她这个姐姐,破罐子破摔拉倒咯...
温妮莎在心里面打起退堂鼓,一直摆烂一直爽。
平日里足不出户的她为了与妹妹和好也是拼了,冒着流汗的风险跑出来完成伦娜的任务,也没个人出来夸奖一下她...
话说人呐人呐?!
我被放鸽子了?!
她眼神一凝,随着耳畔的破风声‘轰’得一下炸响,丝发狂乱舞动,拂过面颊,但却并未从朽木的两端滑落,看上去就好像生根在了上面。
温妮莎坐着朽木座绕教学楼一大圈,最终降落在天台,左顾右盼,荒废的顶楼空无一物,呜呜风声裹挟着夏日暖风吹来,拂过小腿肚时竟带来一种寒冷的体感。
真是阴森诡异的地方,还好有朽木座陪着,要不然一定会被吓哭的吧...
充满书卷气息的文学少女抚摸着漆面光滑的飞行载具。
它是温妮莎赖以出行的法宝,设定好航线便会自动出发的魔能科技载具,只不过需要充能,对于低等级职业来说相较麻烦一些,但性能还是十分出色出彩的,温妮莎离不开它。
“啧,灰发魔鬼,你的愿望仅仅只是传送这么简单吗?”
当然...
不是。
仿佛响应温妮莎的号召而来,伦娜独自行走在夜幕侵吞黄昏之间。
她张开双臂,拥抱黑暗。
鲜红的唇,灰色的眼,压抑极致的死亡气息,从她踏下的第一个脚印开始爆发。
纤细的玉腿跨越杂草丛生的荒地,伦娜带来了自己最爱的腐败与不朽,用漆黑的魔力夺走荒地中唯一的绿色生机,转化成无边无垠的灰色国度,随即身形悄然消失于暗影中...
温妮莎站在天台上看到了这一切。
这就是六阶死灵法师的强大?
她吃惊捂住嘴,浑身发抖,却始终无法从那抹令人极度恐惧的可怖黑暗中走出来。
天际线的暗幕逼近,好似是为了庆祝伦娜的到来,黑云翻滚着,遮蔽了整片天空,渲染成一方灰蒙蒙的小天地。
“这是什么魔法?怎么能这么的变态?!”
“它叫【暗黑天】。”
伦娜出现在温妮莎身后,解答了她的疑惑,顺道坐上朽木座,揽住小美人的腰肢,深吸一口发间香气。
“想不想我,我们早上才见过的。”
“放开我的头发,别碰!”
“就碰就碰。”伦娜吐出猩红的舌尖,触碰柔顺丝滑的发尖,像个无赖,特别好看的无赖,“我需要你帮我,有人要杀我,我好可怜,我就要死掉了...”
伦娜委屈地蹭蹭小美人的香颈,像脆弱的袋鼠宝宝寻找着妈妈的育儿袋。
她的这种屁话自然是不可信的。
不过温妮莎还是强打起精神,礼貌说道:“谁敢杀你,试问对方有那个能耐?”
“帝国的掌上明珠,怎么就没有能耐了,喏,你自己看。”
伦娜谈笑间打了一个响指,浓密的黑雾环绕指间,逐渐凝结成粘稠的魔力,滴落,腐蚀了地面。
滋滋作响的气味难闻到让人想吐。
温妮莎犯着恶心,推开了靠在她脖颈处的灰色脑袋,抿起樱色唇瓣:“离我远点,变态色魔,拿下了我妹妹还想拿下我吗,满嘴污言秽语的蛆虫!”
“嗤嗤,你比你妹妹有自觉,不过可以反抗得更加激烈一些吗,你的妹妹这时候可是骂得比你凶狠,结果呢,还是屈服于欲望的支配。”
伦娜抬腕甩出魔力幻化的黑色锁链,从一望无际的漆黑天幕中狠狠往地面拖拽一下。
轰隆一声,好似重物砸地。
那是一只浑身由黑雾构成的牢笼。
宛若触手般无孔不入的黑色雾化魔力如同四面八方投射来的聚光灯光,打向‘舞台’的中央,只不过揭开帷幕的人并非开锣小丑,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