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风暴在半个月后停了,但更要命的是,他们进入了交战区。
按理来讲,这里不应该出现战列舰对射的情况,但好死不死的,两艘隶属于不同国家的战列舰为了有利点改变了航线。
来自于莱昂安娜的战舰开火了,火炮发出的声音几乎能穿过厚实的舱壁刺破伊弗娜耳膜,她躲在自己的床下,祈祷着自己的船只不会被击中。
商船在摇晃着,它在转向,商人利伯特控制着舵机以免自己的船撞到战列舰,他的船不足以造成威胁,却有可能被炮火波及,他只能让自己的船绕过去。
突然,一只钩索从战列舰上射出,它牢牢地抓住利伯特的船,控制着钩索的机械结构将这艘货船固定并牵引到战列舰的身旁。
几名海军水手站在甲板上,他们用旗语通知着会引导这艘货船离开交战区。
“也好,总比冒险穿过去好得多。”利伯特松了一口气,把船舵调整好,让战列舰牵引着自己的船前进。
战列舰还在持续开火,它的敌人还没有倒下,那艘属于魔族的战列舰不愿屈服于自己灭亡的命运,它射来一连串的炮弹,铅制炮弹击中了战列舰也击中了位于战列舰东边的货船。
一枚炮弹击中了货船的龙骨,这很致命,这艘船已经不安全了,有沉没的风险。
更要命的,是桅杆,魔族的战列舰射出了第二轮炮弹,其中有一枚链在一起的铅弹打断了桅杆并杀死了几名水手。
“向战列舰发问,能不能让我们搭上他们的船!”
利伯特朝大副大喊,他有些担忧自己的妻儿能不能挺过这段距离,贝拉的身体还太弱,如果待在海上太长时间会有大问题。他看向挂在船舵左边的航海图,自己的船现在位于黑色平原附近,只要能到达黑色平原,自己就能找到一条新的航线,到时候上保险公会索要保险金,他又能东山再起了。
片刻之后,大副带来了讯息。
“他们同意了,旗手示意我们弃舰。”
“那就动作快点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利伯特拍了拍船舵,将自己腰间的固定装置解开,带着几名老水手前去疏散船员。
当他来到甲板上时,他看到战列舰靠了过来,并且船上的人已经放下了软梯,自己心心念念的妻子贝拉正站在战列舰上朝他招手。
“不要管货物了,都上过保险,只要我们回到莱昂安娜大陆,一切都好说!”大副冲着几个搬运货物的水手咆哮着,他跑过去,拉住那几个年轻人,把他们从货物堆旁带到软梯边上。“上去!性命要紧!”
“这孩子怎么办?”
“谁?!”
大副不解地看着朝他问话的水手,那名水手用手指着伊弗娜,大副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他想了想,亲自走过去带伊弗娜离开。
“伊弗娜小姐,快点走吧。”大副伸出手。“这艘船不安全了,我们的目的地要变一下了,但您放心,我们会找机会把你送回家的。”
“嗯。”伊弗娜点了点头,她攥着大副的手,跟着大副走向软梯。
当伊弗娜爬上软梯,站在软梯旁的贝拉就将手伸了过来,她伸出手,抓住贝拉伸出来的手掌,随后贝拉拼尽全力往回拉。
“你这丫头好重啊。”贝拉咬着牙费劲地把伊弗娜带到了战列舰上。
到了战列舰,伊弗娜才发现这艘军方的战舰和货船很不同,它的甲班上覆盖着一层钢铁,每条缝隙旁都有两排密密麻麻的铆钉,在原本桅杆的部分矗立着三座冒着黑烟的大烟囱。
“他们的桅杆呢?”
“这是蒸汽船,比我们的那艘船高级多了。”
“也贵多了。”
利伯特走了过来,他抱着阿美西斯,孩子比他怀里开心地玩耍着。贝利走了过去,接过孩子,她轻轻晃动身体,孩子在她怀里笑着。
商人凑过去吻住自己妻子的唇,顾及到这里不是私人区域,他快速地退开,转身去安排那些刚刚被转移的水手。
伊弗娜站在原地,木讷地看着他们。久久地没有说话。不知为何,没有那种反胃感,相反,一种特殊的羡慕感从自己心底涌出。
“这家伙,都在人家小姑娘面前做什么啊~”贝利温柔地望着自己丈夫的背影,她用自己领口擦了擦嘴唇,扭过头,看向张着嘴看着自己的伊弗娜。
“抱歉,伊弗娜,那家伙不是很……规矩。”
“没……没事的!”
伊弗娜回过神来,她连忙摆手,然后一溜烟儿地跑向大副。
“这孩子……”贝利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没有声张,只是去找个地方给阿美西斯喂奶。
魔族的战列舰被击沉了,战列舰的舰长有时间出来透口气,他从自己的指挥室里出来,走出指挥舰桥,来到位于指挥舰桥前方那片混乱的战舰甲板区。
“把他们的负责人叫来!”舰长吼着。他的声音很大,就像是一座大钟一般。
正在安置伤员的利伯特听到这话,不敢怠慢,他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路小跑,在距离舰长只有三十英尺的地方站着。
“您好,我是那艘货船的主人利伯特。”
“没有姓氏,是平民吧?”
利伯特点了点头,他没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舰长过去。
“没什么,我也是平民。”舰长笑着,下巴上的白胡子一颤一颤的。他走到利伯特的身旁,仔细地看了看,然后细细地闻了闻。
“不像是香料商,你是卖什么的?”舰长问。
利伯特清了清嗓子。“咳咳,一个杂货商,大人。”
“杂货商……”舰长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过了半晌,他才再次开了口。“你们卖酒吗?我是说……啤酒,葡萄酒太贵了,我的水手们买不起。”
“很抱歉,我是丰收女神的信徒……”
“啊……没事儿,去找个房间住吧。”
舰长笑着拍了拍利伯特的肩膀,他走向自己的卫兵们,招呼着他们去协助那些来到这艘战列舰的人。
“舰长大人,您之后要把船开到哪里去?”利伯特追上了舰长。“是莱昂安娜吗?”
“是,我的战舰要补充弹药和物资,你们正好可以跟着我们走。对了,你们买保险了吗?”
“买了,全险,到时候又能重新出发了。”
舰长赞许地看着这个年轻商人,他很有脑子,有些潜质,自己或许能够利用他来挣些钱。
“有点事情,我们到了港口再说,现在去吃点东西吧。”舰长朝一扇刚刚打开的门试了个眼色。
利伯特没有立刻听话地去吃饭,他先去寻找自己的妻子,贝利刚刚生产不久,吃点热的可以缓解不少问题。
他调转方向,去找寻自己的妻子。
看着利伯特的背影,舰长看出了这个年轻商人的要害在何处,他不动声色地示意一名水手去跟踪利伯特。
“你是我生金蛋的母鸡。”舰长喃喃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