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外界的人压根没把逃出者的证言当回事。大开杀戒的骷髅?信了才有鬼。从警方拿着个大喇叭开始警告时,墨言的心就凉了大半。
“里面的恐怖分子听好了,我们是……”
这也怨不得他们。当今社会的主流是科学论,当超现实的现象发生在现实时,人们往往会从科学的角度去解释。但是这回当局者清,旁观者迷,那玩意是真的啊,才不是什么恐怖分子,你家的恐怖分子能拿白骨爪把人撕成血肉块?
好像还真的可以,毕竟是恐怖分子。
因为担心“恐怖分子”撕票,外界的人并没有按照墨言希望的那样搭云梯救人,而是考虑正面威压和暗中潜入。骷髅们似乎也察觉到了外界的动向,挠玻璃热声音越发刺耳。
“所有人给我安静!虽然我不知道外面的是什么鬼东西,但我清楚现在不是用哭就能解决问题的时候!妇女老少往后退,是个男的就跟我操起家伙等着。一旦它们突破了防线,我们也绝对不能坐以待毙,说什么也要把它们的一根骨头啃下来!”
众望所归的领袖出现了,他是个身着背心的肌肉男,胸口背后已被汗水浸湿,不出意外在灾厄发生前他一直在健身房锻炼,然后根据现状反推起因。如此看来,他不仅是个行动派,还是个务实派。
他所说的话意思很明确——是个男的就挺起来为妇女老少开路,就算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至于他没有刻意用道德绑架,或是专门指出哪些人来和他一起突围,而是泛指全场有能力的人,这就体现出来语言的艺术。
“在被强迫性突围前,大家应该要协力同心,堵住大门,不让这些鬼东西闯进来!”他又喊道,“搞不清前因后果,想不出名堂就要实在地怼上去!让孩子们别哭了,唱首歌助助兴,就当劳动号子了!”
言外之意是让大家别悲观,还未看到希望尽失前就绝望的人是不可能看到希望的。那么除了带动全场气氛的领导者,所需的就是呼吁响应者还有安抚者。
恰巧,墨言的身边就有一个坐在地上,将头埋在大腿间哭泣的小女孩。女孩年纪不大,估摸着也就四五岁,正是依赖父母的时候,此时一个人孤零零地哭泣着,要么是被吓哭了,要么就是逃亡时和父母走散,一个人被冲进了人流里,亦或两者皆是。
还有一种可能……他不愿意去想。
社恐是墨言的隐藏属性,面无表情是他最好的面具。可他又是一位多管闲事的老好人,这种属性有时甚至能胜过社恐,让他与那些需要帮助的陌生人交流。
就像现在,没有人有心思去管那位孤单的小女孩,而墨言却时不时留意着她。他也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了解情况,最终,他还是走了上去。
“小妹妹,你是和父母走丢了吗?”
“……嗯……”
女孩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充满着无助与害怕。
“哥哥答应带你去找父母亲,如果你相信哥哥的话,可以不要再哭了吗?我相信你的父母也不希望再见你时你是顶着张花猫脸的。”
“……喵?”女孩抬起了头,眼眸中满是泪花。
“开心点,不及就能见到你的父母了,”墨言心疼地拂去了她的泪水,“嗯,哭了就不好看了呢。说了花猫脸,你还真的挺像只小猫咪,蠢萌蠢萌的。”
这不是墨言在哄人,而是掏心窝子的大实话。要是给女孩加上猫耳特效,不知能让多少二刺螈疯狂。
“……哥哥的名字是什么?”
“墨言,墨水的墨,语言的言。你呢?”
“小喵。”
认真的?是小名吧。
“在找到你父母前,就由哥哥来保护你好不?”
“喵!”她看上去心情好了许多,就当是答应了。
“哥哥,不害怕喵?”
“当然害怕啊。避之不及,也只能迎难而上了。”
墨言下意识使用了摸头杀,看小喵眯起双眼一副享受的模样,应该是接受了自己。他不清楚摸头杀的感觉如何,反正从小到大只有他杀别人,没有别人杀他。
“哥哥别害怕,小喵给你唱首歌吧。”
“嗯。”
当困难来临的时候,
请你举起你的左手,
左手代表着希望,
它不会向困难低头,
……
当左手拍响右手,
我们的步伐就有节奏,
当右手拍向左手,
我们的力量,就有源头,
……
当你的手拉着我的手,
团结的力量彼此感受,
有方向、有决心、有节奏,
一起牵着手,向前走。
稚嫩的童音唤起了墨言的童年,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从爷爷奶奶那里抢走电视权,激动地看着喜羊羊的大电影。当时,那一首左手右手,震撼人心。
但那终究只是动画电影里的剧情,如今,从某种意义上成为现实。当年的自己在动画片中懂得人生哲理,长大后却渐渐忘了它们的内涵,而现在,依旧是那首左手右手,让曾经的心回到了现在。
墨言苦笑地附和着,拉起了小喵的小手。
如果真的死路一条,那么无论如何,也要让小喵活下来——这是墨言唯一所能想到的。
“不好,它们是开狂暴了吗!?不行,顶不住了!所有人给我注意了,拿起身边一切能当武器的东西,咱们冲出去!”
在众目冥冥下,噼啪一声,大门的玻璃被撕了个粉碎。阴森的白骨像是死亡的邀请,向着众人深了过来。
“抓紧哥哥的手,当哥哥要你跑时,你要用你最快的速度,千万不要回头,知道了吗?”
“知道了喵!”
墨言望向外群的骷髅,原本柔和的眼眸中只剩下了冷冽。他抓紧了小喵的手,一如小喵抓紧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