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云密,天微明,雨作愁思疏密。
案边,窗旁,忧不散,遥祈伊人平安。
“竹杭,四天了,休息一下。”冉乡端着咖啡走进了竹杭的办公室,办公室里一张桌子两把凳子,此刻空了一把,不,一把空了四天。竹杭站在窗边,皱着眉头,心事重重。
“竹杭,精神消耗太过严重可能会留下能带去你们原来世界的后遗症的。”冉乡将咖啡放在桌上,走到了竹杭身边。
“我没事,谢谢你,冉乡。”
“别太勉强自己了。”冉乡摘掉了竹杭的墨镜,将手放在了他的太阳穴上,藤蔓顺着手指爬上了他的身体,能力发动,冉乡的原身为三生花,凄神类花种,有三个先天能力:喜乐,静美,母仪。此刻静美发动,帮助竹杭平心静气,安神养心。
“这几天麻烦你了。”
“我多晒会太阳就好,反正最近也不忙。”
“谢谢……”
“你还在担心他们两个吗?”
“如果竹杭没能把大姐头带回来,我也不怪他,从预言来看,大姐头的生还率无限接近于零。”
“可是你们不是总说,只要有概率,什么都可能发生吗?”
“我刚才找竹井算过了,他们那边已经偏离计划了,剩下的,全靠竹叶了。”
“担心是没有用的,如果不能切切实实帮上他们,在此处杞人忧天,对你,对他俩,对我们都没有任何好处。”
“至少我还能向老天祈祷一下。”竹杭走到桌边坐下,喝了一口咖啡,继续工作,只有工作,可以让他暂时从紧张和担忧中走出来。
“冉乡,你这咖啡味道不对啊。”
“……”冉乡没有说话,转过身来看向竹杭,伸出手掌,五指张开,然后收起了小指。
“你发誓?”
“……”冉乡收起了无名指,中指,并向竹杭走去。
“喂等下,你不会……”
“……”拇指收起,冉乡已经走到了竹杭身边,将食指点在了竹杭额头上。
“等……”竹杭话语未尽,缓缓睡去。
“抱歉,桃让我照顾好你。”冉乡走回了窗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晴,再不晒太阳的话,这个样子就维持不了多久了。”她轻轻坐在了窗台上,长发飘飘,看着窗外,“桃,欠我的肖像画,可一定要回来补上啊。”
……
“就这样把她杀了?不再威逼利诱,严刑拷打一下?”沈石月好奇地说。
“那样只会白白地消耗时间,就算她愿意加入了,也是一枚定时炸弹。”墨玄淡淡地说。
“看着旧日的好友被自己的学生处死,敢问墨玄先生有何感想?”
“我常常在想,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按照自己心中的正义行事,真的有错吗?而我们做的,真的是对的吗?”
“我们是在为全凄神考虑,为了世界而自愿放弃自己,走进黑暗,默默无闻却不可或缺。”
“沈,行刑前,我想让那个孩子过来一趟。”
“羽白吗?我这就去叫。”
“不,是君叶竹。”
“我去叫。”
……
“他说他不想见你。”
“罢了,事后的事怎么办?散居的人怎么安抚,我可不想再和散居那帮变态打仗了。”
“你可以去问君叶竹,他已经是中央的人了,而且听听他的想法是个很不错的方案。”
“我刚从他那回来啊!”
“再去一趟又不会死。”
“是是是……”
……
“散居?简单,你让我回去一趟,我什么都帮你处理好,如果信不过,到时候你们可以给我带上遥控炸弹并派人盯着我,如果我做出不好的举动,你们大可以引爆。”
“散居怎么样了你这只白眼狼?”
“我这么做对散居和你们都有好处,而且桃酥叫我好好活下去,该死的,一个两个都这样……”
“那我就期待你这位新叛徒的表现咯。”沈石月笑着走了,君叶竹给羽白打了个电话,雨泉是有信号的。“沈石月在我这。”
“知道了马上来!”
几秒种后……
“我踹死你个姓沈的人渣!”
“羽白女士,袭击同事是有处罚的!”
“是你先出现在我面前用袭击我的眼睛和鼻子的!你这个丑陋的浑身恶臭的垃圾!”
君叶竹转过头去,隔着玻璃看着被囚禁着的夜书桃,二人隔着玻璃玩对视游戏,先笑的人要给自己一个弹脑门,至少现在,两个人完的挺开心的。
“马上你就要死了。”
“别说丧气话,应该是马上我就要回去了才对。”
“你总是这么乐观。”
“垃圾话说多了,自然而然就这样了,不过雨泉真是恶心,厕所里都有摄像头,我上个厕所还要被人盯着。”
“所以你就两天没去厕所,怎么不憋死你?”
“悄悄告诉你啊,我给自己画了张尿不湿,嘿嘿。”
“你不是没法用能力吗?”
“手铐只锁住我的能量波动,可我是精神操作的能力啊,不然你以为上一次我怎么从这里逃走的?”
“那你为什么不用能力把手铐摘下来?”
“反正马上就要离开了,你不觉得带着手铐的我,充满了那种可怜兮兮的诱惑感吗?”
“囚禁play是吧,你们画画人真会玩。”
“那可不,要不是没有镜子,多少画一两张自己的涩图。”
“你可以画一面镜子出来嘛。”
“那我也得有那个时间把涩图画完啊~”
“这两个人怎么看上去这么轻松……”羽白看着隔着玻璃聊天玩游戏相互打趣的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我老了,心态差了吗?算了,还是回去看看高考题目吧。”
……
下午四点,临行前。
“如果能回到散居,找他要一下自学手册,我没法亲自指导你了,自学手册里有大部分我们训练的要点,你好好学习……”慢慢地走向场地中央。
齐肩的黑发被束成马尾,穿一件白色露肩上衣,黑色长裤,干干净净,似洗尽了风尘,她向看台看去,看台上没有几个人,墨玄坐在那安静的看着,身边是穿着军装带着军帽的羽白,以及即将为她收尸的君叶竹。她将白色的笔召唤出来,放在了地上,“交给你做纪念。”君叶竹将笔拿起,放进了口袋。“与画出的造物不同,这是明道坠本体,即使我死了也不会消失,把我死去的消息带回散居,让竹杭保重,除非自保,不要轻易发动战争,不要来为我报仇。”言毕,她站定,看向了羽白。
“开始吧。”
“夜小姐……”
“很痛苦吧,没事的,只要扣下扳机,一切就都结束了。”夜书桃握住羽白的手腕,将她的手举起,手上的枪顶住了自己的额头。
“别怕,在凄神,这是常有的事,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本不该经历这些,或许有一天你可以去散居看看。”夜书桃安慰着发抖的羽白。
“把我当做敌人,不要有心里负担。”
“可是夜小姐……”
“如果下不去手,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吧。”
“请说。”
“帮我,照顾好竹叶。”
……约一分钟的沉默之后,枪声响,夜书桃倒在了羽白的怀中。
“我能叫你夜姐姐吗……”羽白喃喃道。
“我想,她会同意的。”君叶竹代替不能说话的羽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