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灾厄...怪物...滚出去...”
“你只会带来灾难!”
扭曲这面庞的人影,穿着这各式各样的服饰,在晓的眼前随着尖锐与惊恐的嘶吼、尖叫而扭曲变换,它们没有面部,它们的面部随时都在变换,犹如古老的脸谱变脸艺术。
......
“看到没,不听话的坏孩子,就会头上长角,脸上长鳞片成为怪物。”
吵杂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无数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庞在大脑中浮现....狰狞着向晓扑来……
“不...不...我不是!!!”
晓猛然从床上惊醒,额头上冒着细微的汗水,一只手死死地抓着灰麻色的绒被。
晓沉默着伸出手,朝上虚握片刻又再一次放了下来,抓住被褥盖住自己的脑袋,整个人卷缩进被子中,如同鸵鸟将头埋进沙子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到片刻的安心。
叩叩叩...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大小姐...您该起床了...”
卧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一名身着传统的欧式女仆装的侍女小心翼翼的走进来,面带一些惶恐和不安的站在晓的床前。
“知道了...你先出去...”
蒙在被子中的晓传来略显沉闷的声音...而侍女则略微欠身,向后退两步,转身快步走出房门并将门给带上。
随着房门关上的轻响声传来,晓掀开被子,漏出上半身平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褐色的木质天花板,总归还是年少,忧愁与不安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与好友的邀约在大脑中划过,晓那无神的眼睛看向床边的时钟...便立即恢复了神采,从床上一跃而起,将宽松的睡袍褪下,迅速穿上日常休闲的装扮,随后套上宽松的卫衣,将卫衣宽大的兜帽戴上,顺手向下拉了拉帽檐,确保将自己异于常人的外表给完全遮住。随后便朝房门外慌慌张张的跑去,顺带将自己的单肩包从一旁的桌子上提起,跨在一边肩上。
“哎?!”
砰!门被猛然推开,一道身影越过狭长的二楼走道,翻过走廊的木质护栏,从二楼一跃而下。让门外正在等候的侍女吓了一跳,看着已经远去的晓大小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提起长裙跟了上去,毕竟是查尔斯管家让自己来叫晓大小姐的,要是让查尔斯管家看到大小姐跑下了楼,作为侍女的她还没跟下来,怕不是要又被训斥了。
“大小姐等....”
站在餐桌旁等候多时的查尔斯,话还没说完,就只见晓更飞一样的冲到餐桌旁,拿起两块用作餐后甜点的面包片叼在嘴里,手上则拿着热牛奶便朝着庄园的大门跑去,只留下一个背影给查尔斯管家。
“我在外面吃,麻烦你了查尔斯!”
当晓的话音从远处传来的时刻,负责叫醒晓的侍女小姐才堪堪跑进餐厅...
“查尔斯总管...”
看着早已远去的晓大小姐,又看了看刚打开餐盖,又沉默着缓缓把它盖上的管家,侍女小姐站在餐厅门口欲言又止...
“把这些东西收拾下吧,这些食物还没有动过,浪费了也不好,就留给你们当下午茶的额外零食了。”
反正晓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查尔斯心想着略微叹了口气,指了指桌上略显丰盛的事物,毕竟一年一度的丰饶节就快到来了,作为特洛伊城邦著名的大贵族,食材的准备和丰盛程度自然不是一般平民所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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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为晓的少女以极快的速度越过砖石铺设的道路,转身进入进入一处狭小的巷道,而在这深处的阴暗角落中,整整齐齐摆放破旧的木质与陶制圆碗,在阴暗的地面上还能看到些许残留的爪印,而在一个更为隐蔽的角落中,粘连这腐烂肉丝的骸骨无序的堆积在一起。
“啊~~~晓亲怎么还没来啊——要~饿~死~了~”
特洛伊城邦的某处不知名的路口,一位有着金色卷发的少女真百无聊赖的趴在圆桌上,双目无神的注视着日升之处,机械式的往口中塞着‘甜美’蛋糕。
“呜啊——!!!”
“臭小子,走路不看路啊——”
一辆装载着货物的四轮马车从路口飞奔而过,伴随着少年的惊呼,远处传来车夫愤怒的咆哮,以及依稀可见扬起的马鞭。
一名少年有些苦恼的站在马路边缘,地下散落数个大小不一的木箱残骸,看木箱上依稀可见的徽章,这似乎是某个城邦贵族的物品;而少年衣服上,城邦速运的标识,也告示这他的职业,一名联邦速运的基层快递员,俗称为‘驮夫’。
这小子麻烦大了,大人物的东西啊……要么卖身还债,或许还会成为奴隶,去斗兽场给那些大人物取乐也说不定呢,不过,还好我有亲爱的晓亲。金发少女心想着,嘴角露出一丝得意,但随即又转变为了一丝悲哀,在这个提洛同盟所提倡的绝对秩序律法与相对的文艺自由社会下,充斥着各种意义上的不平等与特权。
虽然少年的未来会很悲惨,虽然很可怜他,但金发少女并不想去管,也管不了,自己只是个连城邦投票权都没有的卑微平民阶级,既不是城邦市民,也不是那些住在中心‘高地’城区的城邦贵族,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外国来的留学生。
“不幸啊——!”
少年看着倒了一地的大小木箱,尤其是看见还有木箱破碎后,更是发出了一整悲鸣,视线扫过周围,或许是希望有人能帮他,亦或者能够给与他安慰,然而马路上匆匆而过的行人并未有人停下脚步去帮助他,大多数都是冷漠的瞥了一眼后,便不再关注,仅有少数人给与少年抛以同情,怜悯的目光,然后匆匆走过。
身为驮夫的少年,沮丧的草草将箱子重新堆好、从衣兜中掏出一张草纸看了眼后,抱起累好的箱子,小心翼翼的沿着人行道想远处路口转交走去,消失在金发少女的视线中……
这是文明与城市发展的必然,有的人要光鲜亮丽,那必然有人要衣衫褴褛,总要有人为文明发展与资本的积累做出牺牲,无论被牺牲者是否是出于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