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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棵树就是行道宗最为著名的一个标志了,叫做‘无憾’”一个村人好心地为雷天宁讲解村头的这棵大树。“无憾……”雷天宁有些震撼的望着这棵大樟树。这棵树整整五人合抱粗细,一擎翡翠般的树盖舒展,荫蔽了周身。它方正,仿佛自己就是世间正义的象征。雷天宁在望见它的一瞬便明白了“无憾”的真正含义:世间无憾,天下无缺。在那树干之上,有着条条红带飘动,寄托着前人的心愿,像母亲的手,拂过天地,又拂过了这位复仇之人的心,让他不必焦虑,终有一日,会到那彼岸的。
“请问……这棵树,多久了?”“这棵树是我们村子最老的一棵树,我小时候都听说过有关它的传说,说都已经成精了,保佑着我们村子。”那位村人有些年迈,回味着孩童时候听到的故事。“它的年龄已经没有人知道了,不过它成为寻道宗的标志反而是近几年的事情。大概(思索)……是七年前吧,行道宗会把他们弟子的血誓挂在上面。而随着他们惩恶扬善,将宗门的名声传播出去,这最能代表他们意志的树,也就成了寻道宗的代表。”他乐呵呵地为雷天宁讲解。
“谢谢。”雷天宁抱拳,向村子外面走去,只留下那位村人留在原地,欣赏着这棵参碧玉般的大树。良久,他幽幽的叹了口气。“无论行道宗的名声有多好,我们都不希望有人要加入其中啊……”
“他们守护世人的原因,不正是因为不再希望世人会遭受同等的苦难吗?人们只念着他们的行侠仗义,又有几人思索过他们如此的原因呢?白白地希望有更多像他们这样的侠士……”天地间突然刮起了大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吹得红带飘飘,那是众多弟子最真诚的愿望。
一片树叶吹落,飘至他的掌心,墨绿的一片。
村里面都说这棵树已经通灵,能听懂时间的许多事。
“这……”雷天宁看着蓝天之下,白云簇绕的行道宗。那个宗门就屹立在那儿,已经屹立了数十年。它想要默默地行事,然而它的名号却已经传遍天下了。
雷天宁来到山脚,缓缓向上走去。起初,只是缓缓向上,还有众多遒劲的松树丛生。扒着树干往上走去。仿佛有一条线一般划分,松树从某一处后便消失不见,向上只有稀稀疏疏的蓬草。自此开始,山壁转向垂直,只有一条小路盘旋向上。
“这么简单吗?”雷天宁看着那视线中逐渐清晰的寻道宗,每一座道观,每一条条纹都让他向往。行道宗那黑色的主色调在碧蓝的天空下静默的仿佛一块磐石,在世界之巅俯瞰凡尘,履行着认为得正义。十二三岁的雷天宁流浪了许久,童年的稚气渐渐褪去,但是英俊仍然。年少的贪玩依然保留,这一切构成了现在的雷天宁。这流浪经历给他带来了强健的体魄和一身的力气。揪着那蓬草,锐利的边缘勉强划开他粗糙的掌心,流几滴血罢了,对他来说又能算什么?
在靠近这侧峰之顶,山径已经十分狭窄的区域,雷天宁才有些收敛起那轻视,通过指尖细细感受着攥在手心的草茎的韧度。一步一步挪去,雷天宁也是从太阳东升一直爬到太阳西斜,才从那条小路走出。
云气环绕,夕阳落下,在远处呈现火烧似的景象。“好美……”雷天宁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对着天边高啸的欲望。“不对不对,我是来加入行道宗的。”他向前看去,便看到了依山而建的寻道宗。此时的宗门没了山下看时的虚无缥缈,而是显得凝重无比。这一刻天地仿佛成了一副古香古色的水墨画,而他也是这画作的一角,刻入永恒的一瞬。
“这……”雷天宁被那庄严肃穆的行道宗吸引,迈开步子向前走去。直到差一点径直摔下悬崖,才慌忙顿住。一颗小石头被他踢下,然后在云中看不见了。“……”雷天宁的脸色白了些。之前那惊险的山路一点都不惊慌,此时看到这条三四米长的裂缝反而害怕了起来。
“这有多宽啊……”雷天宁深呼吸了几次,想要稳定一下,随后后退几步,准备猛冲过去。随着脚步地发力,他向前冲去,最后却在边缘停了下来。“这次不是最极限的,我,我,我要做好万全之策。”雷天宁再次后退数步,猛然启动,但是又在那边缘停了下来,一连试了数次都是如此。
“我……”雷天宁站在边缘,小腿有些颤抖。“我做不到。”雷天宁双手抱头,为自己的恐惧而羞愧。
太阳已经沉到云朵下面了,半边天已经化为黑色,与血红的半边天分割两半。
“……”一个男人从一座道观内来到了后面的长廊。这条长廊建在山崖边,是他傍晚时刻必定要来的地方。“做不到?”他腰间配着长剑,靠着栏杆,满脸不屑。“做不到还来这里?”男人听到了雷天宁抱怨的话,将雷天宁一次次的尝试收之眼底。
“哼,死了算了,就这种样子。”他说出的话无比绝情,脸上只有一种神情:阴郁,也可以称作偏激。“额……又想起那小子了……”他突然拍了拍头,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出现了一点纠结,温情,和悲伤。然而那种阴鹜还是占据上风,如浪潮将其他吞没。
“这小子,不行。”他摇了摇头,走入观中。
那个男人来去没有引起雷天宁的注意,此时的他还是紧盯着三四米外的阶梯,不敢放手一搏。
“我之前都过来了!那山崖上!那狭窄的山路!那比这凶险多了!”雷天宁回想起之前上山崖时的无畏,故意想要自己再回到那种状态。事与愿违,他越是努力的想要想起那时候,眼前便越发吓人,到最后他感觉两腿都软了下去,没有力气。
太阳彻底下山了,月亮悄然浮现。月下的云海银一般的皎洁。四下十分宁静,这山巅,一只小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