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A)
“有消息没?”吴易拿起面前的一杯白酒,竟然一口气直接闷光,脸色也不变,问向面前一人。“好酒量,好酒量……”坐在吴易面前的人,身形有些佝偻,整个身子套在黑袍当中,面孔隐于帽檐的阴影下。而吴易也没有穿着平日的黑色道袍,而是一身黑色的蓑衣,加上偌大的斗笠,用面纱挡住自己的面庞。
两人此时在瞻尊城内最好的一家酒楼中。这家酒楼的第三层是专门用来会客。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没有什么灿烂的灯光,反而昏暗无比。只有几根蜡烛在脆弱地发光,摇曳着,照亮不了周围。这三层,根本没有什么菜肴供他们选择,而是此处只是用来商议,完全不提供饭菜。就连这几杯酒,也是那位黑衣人强行要求酒楼给他们端上来的。时不时可以听见楼下传来的笑声:楼下则是贵宾包间,极尽华美与装饰,灯火通明。
“说吧。现在外面也应该天黑了。没什么不能讲的。”吴易十指交叉,放在桌上。两人都是略微低头,视线只能看到对方胸口以下,完全见不到对方的容貌。
“嘿嘿,不愧是你,这么直率。”黑衣人声音沙哑,假惺惺地夸赞了吴易一句。“快说。”纵使吴易的好脾气,也是快被他的推诿耗尽,语气中带上了冷漠。
“不要急嘛。”见到吴易火气上来,黑衣人越发开心,故意拿起酒杯,小呡了一口。
“……”就在吴易冷冰冰的目光中,一个小巧的玉杯,他整整喝了快五分钟。
“‘攫’,攫取的攫。”终于,他放下酒杯,嘿嘿地笑道。“具体的人。”吴易也没有好气。“不知道。具体的人我查不到,还是要靠你了。”他摊了摊手,示意自己也无能为力。
“行……”吴易低头思考了一会,随即有些迟疑地提出了一个疑惑:“这个‘攫’,到底是什么东西?”“哈哈哈哈!我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知道的!原来伪装的啊!”那个男人大笑起来,锤了锤桌子。
“讲。”“我讲便是了(摊手)。‘攫’是一个地下组织,一个极端的利己组织,一个臭名昭著的组织,为了钱奔走的鬣狗。这样,大致理解了吗?”“哦?那实力如何?”黑衣人故作思考,随即嘿嘿笑道:“十分恐怖。有着两位‘攥’,其中一位已经退隐,至今仍然不知道去处,甚至是死是活都不知。还有十几位,被内部称为‘攒’,实力也是首屈一指啊。不过近来有些变故,有些人叛逃,有些人被清算,导致‘攒’的数量下降了一些,但是也是两位数左右。至于剩下的杂鱼,我没怎么了解过,好像叫做‘攘’,偷窃的意思,至于人数有多少我就不知道了。”话讲完,他默默的伸出手掌。吴易点了点头,将几块金子丢到他手上。
“这便是我知道的一切了。再多我也没有了。”他靠到桌椅上,将自己的斗篷拉得更低,“不过,要是还有用得到的地方的话,我也不介意再帮你去刺探刺探,不过……”他的语气中带着贪婪,食指与拇指在吴易面前摩挲着,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不用了。既然知道了是‘攫’,那么我会自己去。”“行吧行吧,祝你好运,别死在那儿了,我还想多赚你点钱呢。”“呵,我要是没钱了,你是巴不得我死在那儿吧。”吴易反讽回去。“也许吧,应该吧。”
没什么要问得,没什么要说的,吴易缓缓起身,离开。
“现在的年轻人呦……”待到吴易关上房门,那位黑衣人抬头,在烛光微弱的灯光下终于能依稀看清他的脸。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老,仅仅三十来岁的样子。刚刚那有些嘶哑的声音也是他刻意压低出来的。
“有胆量是件好事情……但是太过猖狂了啊……”他唏嘘了一下,将手伸入黑袍中,缓缓抚摸着自己的后颈。
“咦?这酒都没喝完?便宜我了。”黑衣男子笑了一下,随即有些兴奋地将酒瓶翻转过来,不漏下一滴美酒。
……
“怎么样,顺利吗?”从万丈绝壁,仅凭一根绳子,吴易从山脚硬生生攀爬至这云层之上,群山之巅。即便如此,他好似就是跑个步一样,没有多少疲乏的样子。而大师兄早已靠着青石,眼神望向远处翻涌的云海,背向他而立。
“还行,有点目标了。”吴易翻身上来,走到大师兄边上与他一同欣赏这美景。“哦?说来听听吧……”大师兄又想到自己依旧毫无音讯,声音中带了点悲伤与惆怅。“是一个叫做‘攫’的组织……”。
吴易和盘托出之后就静立原地,等待着大师兄。两人就在这山崖边缘,听着耳边的风的破空,看着鹰肆意的翱翔。
“……”吴易没有去打扰师兄,尽管大师兄沉默了许久,除去眼睛依旧睁着,与睡着无异。
“……‘攫’吗,可惜,师弟,我没有听过。”“没事,师兄,我们常年待在山上,没有听过才是正常。”吴易出声安慰大师兄:毕竟大师兄对于报仇这一事极为在心,把这看得极重极重。
“不过,师弟,我还是推荐你再看看,再详细的调查调查。”师兄突然转过来,一把抓住吴易的肩膀,着实把他吓了一跳。看着师兄的眼神,里面有着愤怒,有着阴鹜,可是也有着对他的担忧和敬重。
吴易一愣,随即笑了笑:“嗯,我知道了。”他同意的很轻飘飘,轻的就像翱翔而过鸟的尾羽,连师兄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同意的这么轻巧?”师兄先是一呆,随即露出了罕见的笑容。“对啊。你可别忘了,我比你还大,肯定是要暂时留下来帮助一下师父,帮助一下你啊。”“呵,你可别忘了是谁比你先进宗门,是谁还是二弟子的名号。”大师兄此时分毫不让。
“那你知不知道,和我争这个就还是一种不成熟的表现?”吴易带着惯有的微笑看着大师兄,张口说出的这句就让师兄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