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茶叶为何要在这地下种植？茶叶不应该接触到充足的光照吗？”安升自一开始便有了疑惑，不过那时的他还以为这只是一条地道而已，见这地道越来越深，他才忍不住开口询问。
“对啊，而且植物的生长不是还要有土壤，充足的水分和养料吗？”樟芠菡也是早有不少疑问在肚子里了。
“那笑面春的样子你们也见到了，上面是浓重的如同墨一般的绿，下面又是血红。”谈话之间，众人已经来到了这条小道的尽头。这间开凿出的小房间中，摆着座椅，放着紫砂壶和一整套茶具，边上还有一个专门用来焙茶的作间。
“诸位对茶热爱，就是不知道对于茶的制作过程有没有了解了。”茗语清了清嗓子，继续为众人介绍道。“在茶叶采摘完后，必定有一项工作就是焙茶。这一项工作其实就注定了茶叶的颜色。”茗语看向一旁的作间，仿佛想到了什么，嘴角泛起甜甜的微笑。在她谈论到有关茶叶的东西时，她脸上的专心致志那么吸引人，本来就精致的脸上透露出热爱。那讨论时的滔滔不绝，那喜爱都是油然而生，不加修饰。就像童心未泯的孩提，只用追着自己喜爱的东西便好。
“如果将新鲜的茶叶直接拿去焙烧，那么最后的得到的就是绿茶，而如果在焙烧之前再放上一段时间，那么最后的成品就是红茶。而笑面春则是半红半绿，自然不是采用这种方法了。”她清脆的声音故意扬起，为众人留下一个悬念，停顿片刻，似乎是给众人思考的时间，随即机修开口介绍：
“我们是采摘下来就直接拿去焙烧的。至于为什么茶叶是下面红色呢，即使因为在这地下生长的缘故啦。”此时的茗语已经走到了这个房间的尽头，在这儿还有一扇铁门。她这次没有再叫别人为她打开，而是自己的玉手握住了把柄，缓缓拉开。
“就是这儿了。还请诸位看看。”
谁也想不到，在这地底下还会有一处这么大的空间。
展现在众人面前的，赫然是数千平方米的土地。这纯粹是由人工挖掘而成的空间，再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物资，才将地上的泥土运下来，铺在了地面上。一棵棵低矮的茶树在这之上的生长，无声。有许多火烛在在茶树之间燃烧，提供着微弱的光与热。树影斑驳，叶影不动，给这地面上留下残破的光亮。还有许多人影，在这地头之间，在这茶树之中来回穿梭，时不时地头将叶片放进手心，细细查看起来。
这空间藏于地下，十分潮湿。是不是有水珠从崖顶落下，落入土中。
“您不是说这笑面春并没有多少吗？可是这放眼看去，虽然不能比得上那些大茶园，但是这产量一定还是不少的啊？”“啊，这些并不是笑面春。它们是半缕红。”茗语随手掐下夜尖，给递给众人。众人细细端倪，才在这微弱的光线下，看见了在叶片的最底部有着十分细微地一条红线，就像游丝。
“它们好像长得很困难，很痛苦的样子。”樟芠菡有些心疼地蹲坐在一棵树便，伸手抚摸那树干。较之地面上的茶树，这儿的更加虬曲，宛若挣扎扭曲的人手，无助的向那看不见天空的穹顶抓去。
“如此痛苦的生长，它所酿出的茶水反而最为鲜美。”茗语也是有些嗟叹。
“这些土中的养分你们够吗？还是说要经常来换。”安升捻起一撮。这土偏向暗黑色，特别是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模糊不清。“基本不怎么要进行替换，这土壤还是能使用很久的。而且这土壤还是我特殊调配而成的，专门去了好几个不同的地方，运了许多，才调配出最适合的土壤。”茗语盯着安升手中的那一撮。
“确实，我好像有听说黑土的营养是所有土中养分最为充分的一种。”听到茗语的解释，宋锦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可以把好像去了，确实是如此。最多的就是在北方，我们这儿还是师父稀少的东西。”“看来你也对于这方面也是十分熟悉啊。”茗语看着樟芠菡那专注的侧脸，一副遇到知音的感觉。
“稍微懂一些。”樟芠菡的语气没有什么不懂，只是看着那茶树，微微皱眉。在这昏暗之下，这动作不可能被发现。
“那就继续向里面走去吧。那真正的笑面春还在里面呢。”
茗语带着众人再度穿梭在茶树之中，走向这地下茶园的深处。这一路上，时不时还有在茶园劳作之人，在看到茗语款款走过时，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记，急忙向茗语行礼。而茗语连正眼都没有怎么看过他们，只是轻轻挥手，示意他们继续而已，只叫了四个人，跟在他们身后。
茶树不高，只是这灯火昏暗，摇动明灭。黑暗如同浓厚的迷雾，让众人看不大清远处，一根根点燃的蜡烛在远处微弱的发光，就像萤火虫，在这风雨瓢泼的暗夜中不知何时终会熄灭。
“到了，就是这儿。”稍许，众人走出了那一片的茶园，也是在这一刻，他们终于看见了那笑面春。
“这棵树……”李格冰微微皱眉：即使他对于茶这东西并未有所接触，他也知道，这茶树怎么会有两三米高？
可是却是如此。在众人面前，只生长着一棵茶树。它有两三米高，腰围也是较之平常粗上了一大圈。相较而言，它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颗树了。而在它扎根的土地的四个角上，赫然摆着蜡烛。
“诸位，有什么想说的吗？”茗语有些期待地瞪大了眼睛，想要看到众人的表情。
“难怪您说这笑面春是十分的稀缺，原来只此一棵。”安升笑着附和。表面上看，他们众人都还是平淡的样子，可是内心早已提起了警戒：这已经是这茶心的最深处了，如果真有什么变故出现，那也就只有可能在这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