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犹如化不开的浓墨般黑暗且深邃。
惨白的月光挥洒在大教堂中,将其染上一层梦幻般的银色。
一个黑影以抱着东西的姿势在银色的教堂里奔跑着。
被月光照射到的他,能若隐若现的看到其透着疯狂的双眼和大汗淋漓的额头。
他跑到了一扇木门前,粗暴的转了转门的把手,将门推了开来。
“哈~~哈~~”
他急促的喘着气,一副很累的样子。
但他顾不上那么多。
无视掉落的眼镜,无视淋漓的大汗,他快速的冲进了门内。
必须在今天完成,那个男人已经察觉到了,不能再拖下去,否则就不能拿到它了。
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到草地上,然后大声的咏唱着。
“容纳我贫穷的强硬的肉体的山区
任这么多鬼魂横行
究竟为什么?每一根松树后
就是电闪、雷鸣
这对双胞胎姐妹
我不告诉你,就是不告诉你
黑暗的姓名!”
随着低沉的声音,他眼前的地面开始破裂。
瞬间,一个类似于棺材的东西破土而出,矗立于他的面前。
“死老头,你的意识在今晚必将被我瓦解!”
他疯狂的笑着,开心的笑着、充满恶意的笑着。
“不会的,你什么也得不到!”
莫名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背后,他惊慌的转过身去。
年轻的咏唱师站在那里,他单肩背着旅行袋,披着有点旧的斗篷,一副即将踏上旅程的样子。
“伦克,住手吧!那样的话,我也许可以放你一马!”
名为阿伦的年轻咏唱师闭上眼睛,淡然的说道。
“阿伦吗?还是被你发现了吗?就速度上来说还真是快了一点啊!”
为名伦克的年轻咏唱师提高声调,不甘的说道。
“放了帕蒂吧!为了拿到原典,你已经杀了两个人了!还要再继续作恶下去吗?”阿伦有点愤怒的质问般的吼道。
他所说的帕蒂,就在伦克的脚边。
大概被伦克下了药吧,此时她正一脸安详的睡着。
“你怎么知道是我杀了那两人的?说啊?”
伦克的表情彻底的扭曲了。
“之前是没证据,只是有些怀疑而已,但现在我能肯定!”
“怀疑?怀疑?我伪装的那么好!怎么可能被你怀疑!”
“是从老神父的事开始怀疑的。”阿伦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最初在街上碰到杀人事件的时候就立即明白了波雅还有一个咏唱师,因为普通人是无法完成这种杀人事件的,据我猜测,大概是你对他咏唱了黑暗的诗文或咒文吧,将他心中的黑暗无限制扩大,甚至连我的包含光明与积极的诗文都没法消除到他心中的黑暗。下手真是狠啊!”
“那有什么办法!谁叫那个白痴竟然来敲诈我!死的真是应该!”从表情上,已经没法看出伦克是人类了。
阿伦则是没法理会伦克那疯子般的发言,继续说道。
“虽然发现了这城市里还有一名咏唱师,但我那时候不可能知道谁凶手。但当我听说关于老神父的事情时,我便开始怀疑你了!”
“老神父死了以后,为什么是你来继承神父的位子呢?那大概是因为你刚来的时候和老神父很亲密吧!所以他死了以后你才能当上神父!若不是有一定修养而又与老神父很亲密的人,才没可能坐上神父的位子呢!而且,下午我在这里与帕蒂玩耍的时候,她也提到了你了,从她的语气上看,她似乎十分信任你吧!”
“因此,你的关系和老神父一定是很亲密的吧!当然,先不去管那是表面亲密还是真的亲密!”
“唔……刚来的时候,我确实蛮喜欢这老家伙的,但是啊!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说啊?啊?”
“当然能说明问题,既然是亲密之人,老神父应该会告诉你关于他是咏唱师的事情的吧!据我猜测,你从他那里知道了什么吧!就是你身后的那个东西!”
阿伦用咄咄逼人的口气继续追逼着。
“因为那东西,致使你对老神父起了杀心!在我的想象中,你恳求老神父将你后面的那个东西给你,但老神父不许,结果你便和老神父争吵了起来,失手将他杀害了,然后你便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那珍藏的原典给夺过来!”
“倒是有些道理啊~~也猜中了大概,但那老家伙可是被判断为老死的啊!对此你又有什么解释呢!说啊?”
“真是愚蠢!只要把他的死和街上的杀人事件联想到一起不就可以想到,这两起事件都是咏唱师做的吗”
阿伦不快的说着。
“能让人的皮肤重生!听说过吗?这种听起来令人不寒而栗的咒文!”
“唔……调查到这种地步了啊!”
“你将老神父的皮肤全部换了遍,将他伪装成老死!虽说这咒文原本是让人幸福、让人的回归初始的咒文,是一名爱美爱到灵魂都可以出卖的夫人创作的灵魂之作!但你用在这种地方,真是令人作呕!”
“唔……”
“我想象着,那个叫邦卡兹的流氓也是发现老神父的死因奇怪后,偷偷的跟踪你,结果发现了你的真面目,并且在第二天的中午,趁着人少的时候来教堂敲诈你才会被杀的吧!?”
“那个白痴,我不否认他很聪明!但他同时也是蠢得要命的人,竟然活得不耐烦来敲诈我!”
此时伦克的表情,就像在嘲笑那个名为邦卡兹的流氓般。
“到这里我一直觉得我的想象没有出太大的错误。但我一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你还会留在这里当临时神父,得到原典的你早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听你的口气,你现在已经明白了吗?”
“是的!你留在这里不走的唯一解释就是——你还没有拿到原典!不,应该说你无法拿到才对!”
“唔……”
“在我的想象中,你无法拿到原典是因为原典被什么东西封印了,不过封印那种事,咏唱师好像是无法做到的。但是——”
“——我在图书馆查到有一种方法可以,那就是将自己的灵魂刻在所要封印的东西上……换言之,就是以自己的灵魂在所要封印的东西上著下诗文。如此一来,封印者生前的意识就会保留在诗文里,从而得到自然的庇护。无法咏唱出上面的诗文的人,老神父的意识不会允许他得到原典。而杀掉了老神父的你,无法感受他的灵魂,自然也无法咏唱诗文,也无法解开封印!”
“是啊是啊是啊!解不开啊!我用了很多很多的方法都解不开啊!”
伦克抓狂般的怒吼道。
“那个老家伙,原来以为是个很好很善解人意的人,但是为什么要设下这么恶心的封印啊!弄得我都开始讨厌他,起初失手将他杀掉的时候我还很痛苦呢!可现在呢!我巴不得这个老混蛋死的更惨!”
伦克现在所说的、所做的一切,便是人类的黑暗面!
当人类的欲望吞噬了人类的心智的时候。
人类便会被心中产生的黑暗所吞噬。
“你真是堕落到极点了啊!”
阿伦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眼神也散发着平时所没有的凶暴。
“知道我今晚为什么会来这里吗?如果你今晚没有把帕蒂带到这里来,我说不定明天便会离开这个城市,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毕竟我不是来查案子的,也没打算为民除害,我只是个咏唱师!”
“但是啊……你做的太过分!”阿伦的声音里透着不寒而栗的杀意,“既然封印是有老神父的意识的,那么如果无法用咏唱诗文来解开封印的话!就只能把其意识给摧残殆尽!你是想在这里杀掉那个老神父的孙女,然后让老神父的意识消失!我说的没错吧?”
“是又怎么样啊?这个小畜生又烦人又恶心,我早就杀她了!和她玩耍过的你,应该也清楚吧!她是多么招人讨厌啊?”
伦克瞪大了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扭曲的笑着,非人的笑着。
“真是无可救药!”
阿伦将斗篷和旅行袋丢到一旁。
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
“哈?你不是想用那东西来杀我吧!?别开玩笑了!我可是咏唱师啊!”
“那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可是会咏唱黑暗诗文的人啊!就算是你,一旦听到我的唱词,照样会死的!”
“那又怎么样?”阿伦的声音愈发冰冷起来,全身散发着犹如老虎般的凶暴。
“什么、什么怎么样啊!”
明明用匕首不可能战胜自己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还这么镇定自若?
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伦克感到了恐惧,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可怕的家伙。
“我是咏唱师啊!你也是的吧!?那把刀给我收起来……”
“对付你这样杂碎,这个就够了!”
未等伦克说完,阿伦便抛出了这么一句鄙视人的话。
而听到如此贬低自己的话语的时候,伦克愤怒的瞪圆了双眼。
“少看不起人!”伦克的声调伴随着强有力的冲击。
他大声的开始咏唱起来。
“这阴暗的森林
这堕落满地,潮湿的松子球……”
阿伦则是以微微下蹲的姿势向前飞冲了过去。
如同被绞至极限的弓所放射出的箭一般迅捷,伴随着犹如豹子般的速度与杀意。
下个瞬间。
闪烁着寒光的刀刃,在银色的月光下,划出一条长长的斩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