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云居老师打完招呼，橘终名原路返回。
独自一人返回商场，返回室内，靠近异变的中心。
一路上，行人忽尔间消失不见，头顶的电灯格外刺眼。
四处回荡着的，只有橘终名走路的声音了。
离之前待的餐厅已经有一点距离了，橘终名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当移动到离异变足够近的那一刻，橘终名又开始感觉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连手都开始发抖。
一个声音把橘终名的思绪拉了回来。
“师妹。”無依未的声音很有穿透力。“你不是跟着云居老师的吗？”
“诶，害怕了就回去吧，这不该是你来解决的异变。”
这是第一次见無依未同学严肃的模样，橘终名有些惊讶地望着她。
“你……”看了眼师妹依旧止不住颤抖的手，将视线移到她的脸上，無依未收回了嘴边警告的话。
她这时才发现，橘终名的瞳孔不是暗红色，而是偏金的琥珀色。
在商场灯光的照耀下，那似是白色水银里养着透亮宝石的清澈眼眸，好像有千万委屈要对自己诉说。
因为同有魔法少女资质，因为自己是她的前辈，橘终名顶着紧张与恐惧想要帮助她。
自己还要说出这么重的话，是否太过苛责了？
想到这，無依未改口道，“师妹，实在害怕的话，我带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接下来的，交给前辈就好了。”
说着，無依未走上前，想要牵起橘终名的手。
“不，不是的……”橘终名躲开無依未的手，喃喃道，见她重新皱起眉，只好瑟缩着，低头避开她的视线。
橘终名能感觉到，那一次失败对原身的阴影有多大，紧张得，连手都止不住颤抖，连呼吸都要忘记。
但她也能感受到，内心深处的不甘，就像作为网友小姜的自己一样。
前世的现实生活中，自己只能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对进入社会感到无所适从，又浑浑噩噩地开始考验。
网络冲浪下，也没有理性讨论的空间。只有带上乐子人的面具，藏好自己的成分，才能在各种节奏的浪潮下求得一个安心。
但这一世不一样了，她学习并掌握的，不是知识，不是手艺，而是真实存在的，奇迹和魔法。
就像现在，她有能力为关心的人带来帮助。
从现在开始，她有机会消除过去的遗憾，帮原身失去的东西，给赢回来。
橘终名抬起头，声音却清冷且平稳，“我没有害怕，無依未同学，我只是在紧张。”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不是大家以为的那种，只会抢功劳的人。”
“好了好了，你不用跟我解释。”無依未笑着摆了摆手。
“無依未同学……”
“或许以前会有，但我现在，对你，对魔法少女蝶翅蓝没有什么意见。”無依未补充道。
“比起网络上的说法，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
“好了。”無依未摸了摸师妹的头，笑道，“保护好自己。”
见無依未仍想说些什么，橘终名整理好情绪，开口道，“其实，我想说的是，無依未同学心里也没底吧？”
無依未一愣，“你什么意思？”
“其实，我们一开始都想太简单了。”橘终笑着看向無依未，“在餐厅里，你我都觉得异变就出现在附近。”
“所以你急着跑出去解决异变，我急着带云居老师离开。”
见無依未眉头越皱越深，橘终名伸手指向前方，“能感觉到吧，离异变本体，还有一段距离，而我们，错把异变的边缘当成异变的中心。”
“据我所知，如果范围再大一点，就是有智慧的妖精了。”橘终名摊开手，“没有伙伴，还是见习魔法少女的無依未同学，真的有信心解决吗？”
“你，诶！”無依未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那你魔法大概是什么，交流一下情报吧吧？”
“好，好的。”橘终名耳朵烫烫的，双手合十，再张开，便创造出蜂巢般带着网格的透明光罩。
“我的魔法是‘织盾人’，可以吸收伤害。”
無依未眼前一亮，“也就是说，是也能给其它人使用的辅助魔法咯？”
“是的，只是我，不太熟练。”
“没关系。”無依未搓了搓橘终名的头发，“我能感觉到，你是像我一样的天才！”
“切。”橘终名双手抓住無依未放肆的手，将其丢开，“是比無依未同学还要厉害的天才！”
“哈哈。”無依未也不在意。“我也给师妹透个底吧，你可以称呼我，魔法少女嘉量。”
说罢，以無依未为圆心，瓷砖地板上出现了蓝色的六芒星阵。
無依未伸出手，握住从魔法阵中出现的金属魔杖。
是跟我同类型的板机呢，看着無依未的变身，橘终名思索道。
一阵蓝色的光芒闪烁，無依未大一号的连帽卫衣，变成银灰色的长款晚礼服。
礼服扎着充当护具的束腰，长裙被裙撑支起，方便無依未的活动。而且穿着的褐色长筒靴和银灰色护膝，遮住了原本勾人的网袜。
将無依未本就姣好的身材衬托得更为高挑。
“走吧。”抽出挂在束腰上的礼仪剑，無依未笑着吩咐道。“别看了。”
橘终名偷偷撇了下嘴，谁不会一样。
二人走到异变的中心，也是商场的中心。
那是一个舞台，舞台两边，是连接着楼层的手扶电梯。
透过二楼的看台，能清晰看见，舞台的中央，竖起一株足有一层楼高的，由水晶般的物质构成的，猩红色结晶树。
树上垂下同样猩红的根须，一副枝繁叶茂的样子。
“这是由根须组成的树，我猜，是聚集人们的购买欲，和冲动消费后的悔恨生成的异变。”
“只不过看起来范围大，强度高罢了，无法行动的它，算是比较好解决的一种异变。”
無依未似乎松了口气，举起礼仪剑，为橘终名解说道，“再跟你透个底吧，我的魔法，是‘破空剑’。”
“我还是见习，只是因为有些偏科，但偏的那科，比大多数人想的还要优秀。”
说罢，無依未的礼仪剑，泛起亮蓝色的光芒。
橘终名点了点头，抬起手，为無依未套上一层护盾。
“聪明！”無依未从二楼跳下，来到红晶树的面前。
手里的礼仪剑，光芒愈发躁动刺眼，以至于看不清剑的形状。
举起剑，直指红晶树，無依未握着的，已是丛生的风暴，凝滞的雷霆。
雷霆和风暴，对着红晶树虎视眈眈。似乎令那看起来难以摧毁的怪物感受到生命威胁，伸出垂下来的根须，朝無依未袭来。
而橘终名织出的护盾，也令本就是以量取胜的根须统统无功而返。
壬生無依味，得以一往无前地向怪物挥剑，斩出那积蓄已久的剑势。
剑光未至，那变异已经开始崩毁瓦解。
剑光即至，就是风暴席卷，惊雷崩山。
所谓的“破空剑”，破的不是空气的空，是空间的空。
就如同魔法少女嘉量这个名字一样。
所谓嘉量，代表了对空间的支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