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
茉莉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片陌生的空间中。
转头观察四周，无论看向哪个方向，都是一片没有任何杂质的纯白延伸到到视线尽头。
无垠的空间中好像没有方向与时间的概念，上下左右，过去与未来，在这里都没有区别。
“好久不见，茉莉安。”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茉莉安眼前，她却没有一丝察觉。
“你是谁？”
茉莉安看着眼前的白发老人，他的脸上弥漫着白色的雾气，看不清面容，却依旧让她有股熟悉感。
“不记得我了吗？也是，不记得才是正常的。”
老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失落，但转瞬即逝。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知道你应知道的的一切。”
他慈祥地把手放在茉莉安的头上，呵呵笑道：
“真好啊，仿佛回到了从前。怎么样，在人间玩得开心吗。”
他像老父亲一般轻轻抚摸着茉莉安的头，但茉莉安没有一点排斥的意愿，甚至……很怀念。
“开心。”
茉莉安下意识地回答了老人的问题。
“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老人满意地笑了笑，他还想说些什么，远处传来地飘渺钟声却打断了他。
“时间真是短暂呢。”
粗糙温暖的大手离开了茉莉安的脑袋，竟然还令她有些不舍。
“下次再见吧，孩子。”
茉莉安与老人之间的距离被不断拉长，她看着老人的脸还想说些什么，但老人已经消失在她视线的尽头。
下一刻，茉莉安醒了过来，在床上猛然睁开了眼。
但引入眼睑的不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而是维罗妮卡越靠越近的脸和扑面而来的兰花香。
“啊！”
茉莉安惊叫一声推开了维罗妮卡，从床上坐起。
“你干嘛？”
维罗妮卡舔了舔嘴唇，看着茉莉安。
“当然是给怎么也叫不醒的小睡美人一个起床吻啦，就像童话故事里说的一样。”
茉莉安这才看向旁边钟，上面的指针已经走过了七点，而邦立的开学典礼在八点就要开始了。
她这才急急忙忙地起床换衣服，手忙脚乱的，完全没有作为神的从容。
怎么人类都要这么早起床啊？
“既然小茉莉安起来了，就赶紧收拾完出来吧，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维罗妮卡转身离开房间，有些遗憾地轻声呢喃道：
“早知道就动作快点了。”
茉莉安冲进浴室准备洗漱，手指碰到眼角却感到有些湿润。
这是……泪水？
为什么我会流泪呢？
神……也会流泪吗？
她们匆匆忙忙地跑出宿舍，总算在八点之前赶到了典礼现场。
草坪上已站满了新生，茉莉安只能站在末尾，踮起脚才能略微看到演讲台。
今日的天空分外晴朗，熙熙攘攘的新生们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分外灿烂。
兰德空着手缓缓地走上了演讲台，抬起头扫视着台下黑压压的新生。
“首先，恭喜你们成功考入了邦立中央大学。”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明明没有用话筒，却清晰地传进入每个学生的耳中。
“你们是幸运的一届，因为你们恰好是邦立的第两百届新生。”
“两百年来，邦立矢志不渝地为世俗世界培养人才，未曾间断。尽管总有人说我们与安厄里斯的老牌大学之间仍有差距，但我依然认为邦立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学。”
兰德的话语极具穿透力和感染力，台下每一个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倾听。
“这不是因为学校设施的优良或教授水平的优秀，而是因为我们是一所完全世俗的大学。”
“我看到有不少人在得到邦立录取后虔诚地感谢自己信仰的神明，但请你们仔细回忆，让你们考进邦立真的是远在天边的神明吗？”
兰德的质问令台下学生不禁一愣，低头思索起来。
他巧妙地停顿了两三秒，给足学生们思考的时间。
“当然不是！让你们考进邦立的是你们自己的努力！”
“是你们一次次的通宵，是你们挥洒的汗水，是你们自己！”
“人类用自己的双手击败自然，建立起自己的文明，靠的也是人类自己！而有些人总把这些全部归功于神明，这是何等可笑？！”
兰德的话语震聋发聩，有些人忍不住与旁人窃窃私语起来。
“或许有些同学会对我的话嗤之以鼻，但没关系，在你们未来的四年中，邦立会不断地教育你们何为人类的力量，或者说集体的力量。”
“从火药到共和国的建立，几百年来个人的力量一直在减弱，集体的力量一直在增强。或许人类永远不会拥有神明的个体力量，但我们终究会与他们平起平坐。”
兰德握紧拳头，激进的话语令不少人都睁大了双眼。
“我相信你们未来会理解这一点的，四年之后，你们会成为世俗界最为中坚的力量。总而言之，欢迎来到邦立中央大学。”
话音刚落，现场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同时也伴随着吵杂的议论。
“这或许有些难办啊。”
茉莉安轻声低语着，邦立的世俗立场比她想象中的要强得多，尽管她不在意兰德他们对神的态度，但如果她直接在邦立传教的话，可能会受到来自学校领导层的阻碍。
“未来可能不方便直接在学校里传教了，要换个委婉的方法了。”
茉莉安呢喃着，低头陷入了沉思。
“嘿，在想什么呢？”
看着小脑瓜正在疯狂转动的茉莉安，玛夏从背后抱住了茉莉安，下巴靠在茉莉安的肩膀上。
“上课时间快到了，再不去我们就要迟到了，我可不想在开学的第一天就迟到。”
邦立的课程安排很紧，校长的讲话刚刚结束，新生们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各自的教学楼上课。
“喂，快点快点！”
维罗妮卡在不远处的路口朝着这边挥手。
玛夏也拉着茉莉安手向教学楼大步跑去，二人的长发随风飘荡。
不论如何，青春的学校生活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