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老爹我啊，要去赶走坏人，这串传家的吊坠暂时给你保管了。”
祖父拍着父亲的肩，瞄了几眼母亲怀中的婴孩，乐呵呵地走了。
二十年后。
“叶子，老爹我啊，要去赶走坏人，这串传家的吊坠暂时给你保管了。”
父亲拍着儿子的肩，想到自家不争气的孩子连个老婆都没领回来，气得吹胡子瞪眼，风风火火地走了。
又是二十年。
清明时节，小雨淅淅沥沥。叶挽很没形象地靠着父亲的衣冠冢，随手向祖父的衣冠冢前倾下半杯酒，撇了撇嘴，又将剩下的半杯分给父亲。
“少将，该启程了。”副官时不时看一眼表，面色有些焦急，终究是耐不住开口提醒。
“嗯。”
叶挽淡淡应了一声，收拾起酒具。壶里还剩不少酒，可以在回去的路上处理掉。收拾完毕，他又从怀中摸出一块莹润无瑕的青玉吊坠，凝视片刻，随后将其埋入土壤。
“爷爷、老爹，我啊，要去赶走坏人，这串传家的吊坠暂时给你们保管了。”
“等我回来。”
……
“咕噜噜~~呜噜呜噜~~”
口腔也好，鼻腔也好，通通都被某种不知名的液体塞满了，只能发出阵阵气泡声。
叶挽撑起沉重的眼皮，久违地体会到强光刺目的灼痛感。伴随着阵阵异样感从四肢百骸传来，朦胧的意识逐渐凝集。
“我……还活着？这里是地狱吗？”
她感到难以置信。
以巨像的能量量级，引爆核心反应堆所释放的巨大的能量，连亚空间的混沌生物都不敢靠近。哪怕只是一些余波，也能在零点几微秒的时间内消融碳基生物的血肉之躯。
叶挽开始打量周遭的环境。她发现自己整个人被浸泡透明的圆柱体容器中，容器内灌满了无色无味的未知液体。
不仅如此，目光穿过容器，叶挽至少还看到上百个类似的如同玻璃一般的圆柱体。不同的是，那些容器内似乎并没有人，只有……肉块！
没错，就是肉块。
极少数肉块还保留着人类婴儿的模样；十之七八的肉块组织形态狰狞，几乎塞满了整个容器；甚至还有个别肉块组织仅拳头大小，如同心脏一般，却停止了跳动……
叶挽目光下移，不见曾经那双畸变的手臂，只见一对雪**嫩的、带着婴儿肥的小手悬浮在溶液中。
虽说有些荒谬，但叶挽不得不如此猜测——她重生了，还回到了婴儿状态。只不过……
她将手往身下探，发觉少了一些零件，顿时心头一颤。如果感觉没错，那么自己应该是人类，但却是雌性幼崽。
“这算是重生的代价么？”
叶挽只觉得脑壳疼。
正当她苦恼时，一阵刺痛感从右臂传来。一根如游蛇般的针刺不知何时扎入皮下组织，紧接着叶挽就感受到自己被注入了某些不知名的物质。
下一刻，皮下便传来瘙痒感，仿佛有蚂蚁在爬。
这股奇痒之感足足持续了数十秒。在亚空间游荡百年，叶挽什么样的折磨没有经历过，自是不会因为这种小小的酥麻而动摇心志。
然而，稚嫩的肉身却因为体内的某些变化，抑制不住地痉挛着。而且，体温高得有些异常。
……
“当前存活个体：1103。新增3767名实验体失去生命迹象。”
“咳咳……继续进行实验，将基因修饰的脱除率再提高零点零三个百分点。”
“正在添加试剂，当前觉醒率已达0.1%。”
“1102名实验体出现基因异常表达，生命迹象即将消失。”
电子合成音和阴沉男声交替回响，三言两语便决定了上千条稚嫩生命的消逝。
空旷的观察室内，身上挂着研究者铭牌的研究人员来来往往，日复一日重复着枯燥的工作。
设计……修饰……脱除……埋葬。
联邦正在开发的基因药物连成年人都驾驭不住，更别提这些经历过胚胎分割的流水线婴儿。
不过，能留在这儿的都是公司骨干，哪怕有部分心怀怜悯的工作人员抗拒这样的实验，也都在优厚的待遇下保持沉默。
“当前存活个体：1。新增1102名实验体失去生命迹象。”
电子合成音无情地播报着数字。
霎时间，整个观察室都静默了片刻，落针可闻。
“成功了？”
阴沉的男声有些颤抖。
……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不适感完全消退，叶挽才得以重新掌控身体。虽然她目前能做到的只有晃晃脑袋，伸展伸展四肢。
自己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些问题迫切需要得到解答，但眼下的状况又不太乐观。变成幼崽，无法正常与人沟通，无法自理，生存能力几乎为零。
叶挽正思索着，视野中突然闯进一群人，里一层外一层将她所在的容器团团围住。
带着头盔面罩，看着像保安的黑甲护卫围在最外边，手持动能枪械，看起来颇有威慑力。
里边围着的，是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四眼仔，一个鼻梁上都架着厚厚的眼镜。他们的视线集中在容器内的女婴身上。
为首的中年四眼仔一边盯着自己的作品，一边着手将容器打开，放掉无色的溶液并将婴儿抱出来。
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叶挽的呼吸系统开始工作，胸口第一次有了起伏。
看着周围的人，叶挽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呜哇呜哇”哭两声。在她印象中，正常婴儿出生后都会张嘴大哭吧？
但自己好像又不是正常婴儿。
谁家婴儿出生前往玻璃筒子里塞的？
叶挽这样想着，于是便收回了装哭的心思，自然地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脸，视线落在眼前的中年男人身上。
这四眼大叔看上去邋里邋遢的，摆着一张阴沉的脸，黝黑的眼珠子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叶挽不由自主扭过头，避开对方赤裸裸的目光。
这时候，中年男人似乎才回过神，将手上的婴儿递给了身边的助理。
“把她带到观察室。”
“好的，泽田部长。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记得给她做一套常规检查。”
“好的。”
中年男人吩咐完毕后，转身快步离开。走出培养室，他又回头望了一眼叶挽，眸光明灭不定。
点击手环，展开全息屏幕，划出联系人。
“正在请求通讯……滴！”
“准备进行下一阶段，提醒公司那边预备好大量用于试验的生物材料。还有，通知铁卫去处理培养室里的试验废料，手脚要干净，别给公司留下什么祸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