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慢慢笼罩了这个车水马龙,恍若白昼的城市。
一座座的高楼耸立在城市里,一辆辆的汽车穿梭在马路上,一切是那么井然有序。
“嘀嗒。”
一滴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但在城市的喧闹中根本算不了什么,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哪怕又是几滴水滴滴落在地上。
大街上少有行人,人们一脸木然地走着,或许有人听到了水滴声,谁知道呢?
能够把他们吸引住的,是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轰”的一声,地面都有些轻微的震动。行人只是稍稍抬起眼眸,瞥了眼声音的来源,随后那眼睛惊恐的睁大,瞳孔迅速的收缩成一个点,伴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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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警察封锁了这里。
林悦风警官是队里多年的刑警,面对死者的尸体比那些新来的刑警要淡定不少。
“死者身份确定了没有?”林悦风问道。
“根据DNA检验,可以确定死者叫王宇,男,十四岁,是一个初三学生。”警员小李跟在他身后道,“法医初步鉴定结果为自杀,致命伤是落地一瞬间脑部受到的猛烈冲撞导致了瞬间的脑死亡。”
“唉,”林悦风一听顿时叹了口气,“十四岁的娃子啊,就这么没了。”
“唉。”小李也叹了一口气,“这个月第二个了。”
“父母通知没有……”林悦风话没说完,一对打扮的很朴素的夫妻哭喊着要闯过封锁线来,几个刑警连忙把他们挡在了封锁线外。
“那就是死者家属了,”小李道,“死者的母亲叫做张玉华,平时和死者父亲王宁做着烧烤摊的生意,前些天曾经有人爆出他父母的烧烤摊非法使用地沟油的谣言,但两天后就被官方辟谣了,造谣者还没被找到。”
“嗯。”林悦风点点头,“把尸体带回去,法医做出进一步鉴定后再交给死者家属,然后通知死者家属来做个笔录吧。”
“是!”小李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林悦风拿出手套戴上,随后轻轻拉了拉死者尸体的衣服,在他的脖子上发现了一处淤青,很明显是被人打出来的。
随后他立即翻开死者背后的衣服,在死者的背部又发现了多处淤青。根据他多年的断案经验,这些淤青应该是几天前才有的,而且死者不止经历过一次这样的殴打,有的淤青已经发紫了。
是家暴?还是校园欺凌?林悦风有些迷茫,看他父母刚才那么伤心,家暴的几率应该不大,但是,万一是演的呢?
林悦风回头看了眼久久不愿离去的死者家属,母亲很悲痛,两只眼睛都已经哭肿了,父亲仅仅是落了几滴泪,眼睛稍稍泛红,但对于一个四十多岁要顶天立地的男人来说,这就已经够了。
“唉……”林悦风长叹了口气。
一个小时后,林悦风决定亲自为死者家属做笔录。张玉华还在哭,显然她儿子的突然死亡对于这个母亲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张玉华女士,”稍微安抚了一下家属情绪以后,林悦风开始询问道,“请和我们讲一讲您儿子生前是否有什么反常的行为或者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反常的,”张玉华不停的擦着眼泪,声音哽咽,“没有,宇宇一直都很听话……他从来不让我们,不让我们操心……那天晚上回来以后,也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反常的……他为什么……为什么想不开啊!……我的儿子!…你为什么想不开啊!……”
眼看着张玉华再次情绪失控,林悦风无奈只能让警员先安抚她的情绪,自己去做死者父亲王宁的笔录。
王宁的情绪要平稳一些,林悦风开门见山道:“王宁先生,能告诉我们您儿子生前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
“唉,”王宁叹了口气,像是突然间老了几十岁一样,双眼无神,有气无力道,“有。是三天前的事情,宇宇平时回家都在六点钟左右,但是那天晚了半个小时,我问他去哪儿了,他不肯说,我想着这孩子从来没让我们操过心,可能是在学校里多留了一会儿,就没有多问。”
“您或者您的夫人这段时间是否打过您的儿子?”林悦风问道。
“没有,”王宁摇了摇头,“孩子一直很懂事,我们怎么会打他。”
“您近期是否和孩子有过冲突?”林悦风问道。
“没有,”王宁道,“他从来不和我们顶嘴,我们也不会去给孩子添堵。”
“您儿子在学校里人际关系怎么样?”林悦风问道。
“不知道,”王宁摇摇头,“我们平时做生意就够累了,哪里有那个时间和精力管这些。”
“前几天有人谣传你们非法使用地沟油的事,对于您儿子的影响大吗?”林悦风问道。
“应该不大吧,”王宁抹了下眼泪,“宇宇还来开导过我和孩子他娘。”
“您是否知道您儿子受到过殴打?”林悦风问道。他紧紧地盯着王宁的脸。
“什么?!”王宁很吃惊,也很愤怒,“怎么会?!是谁!是谁?!”
王宁几乎要从位置上站起来,手锤得桌子震天响,脸也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
“请您保持冷静。”林悦风道。他的右手放下了笔,随时准备制服王宁。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王宁大声呵斥道,“那些杂碎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让我怎么冷静下来?!!!”
林悦风准备起身,王宁却又突然颓废地坐了下去,泪流满面道:“我们家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人的事儿啊……怎么就……”
“逝者已逝,王宁先生节哀顺变呐!”林悦风道,“如果您不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我们就找不到这些作恶多端的坏人,怎么把他们绳之以法?您说呢?”
“呼——”王宁仰起头把眼泪逼了回去,舒出一口气,冷静了下来,“警官,您继续问吧,我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您。”
“谢谢您,王宁先生。”林悦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对于孩子,你们平时主要是怎么管教的呢?”
“就像我之前说的,宇宇从小到大一直很听话,很懂事,”王宁道,“从来不让我们操心,五岁开始就帮着我们做家务,帮着摊子上招待客人……我们对他也没有什么要求,健康平安就好,别的咱也不奢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