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苓耳的声音,荆芥微微愣住,回过神来连忙持剑朝老熊妖后背刺去。
不料,老熊妖只是一个侧身便将带有神秘光芒的刺击躲过,狞笑着扭头,熊眼中已经带上几分愤怒,区区肉食,怎么敢的?
“今晚得吃剁肉了......”
喃喃一句,它化作一道黑色虚影冲向荆芥,拳头如雨点般不断落下,本就虚弱的荆芥完全没有任何招架之力,只能被动挨打。
“嘭!砰!......”
几息。
“啪嗒。”
黑血带着余温打在苓耳脸上,眼神淡漠的看着如死狗般的大师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快意。
前世,荆芥便是这样屠杀她魔教的亲朋好友,三步一剑,无论男女老少,皆成亡魂。
若不是害怕他身上有那种定位凶手的法术,或者死后追魂凶手的道具,她也会上去打个一两下。
“师妹,你是......”
闻言,苓耳眼睛微眯,观察了几息,发现他的眼中已全然没有神采,气息极为虚弱,不像是装的。
再用神念确认他没有任何机会传送自己信息回宗门的方式,她缓缓起身,轻声示意了老熊妖停下。
“......”清冷幽深的林子没了打斗的声响,只剩下脚步踩着树叶的沉寂。
待老熊妖满脸狐疑地停下,落在地上的荆芥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师妹,心中不禁打颤,一个奇怪的想法从脑中冒出。
娇弱听话的苓师妹和这老熊妖是一伙的。
“大师兄,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苓耳噙着抹笑,蹲下身,冰冷的指甲不断在荆芥脸上的裂口来回滑倒。
本来她压根就没想交易什么的,但是她猛然一想到,若是没有自己,荆芥可能真的会用着那神秘的敛息术逆杀老熊妖。
若是自己有这玩意,暗杀名单中紫色以下天骄,那不是随随便便吗?
“苓耳,你果然和这熊妖是一伙的!为什么你要残害同门?”
继续摆弄着自家师兄愤怒的脸庞,苓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为什么?我一个坏女人杀人,需要理由?你把身上敛息术交给我,我说不定......”
“呸!做梦!我辈正道岂可向妖邪......低首!”
苓耳摆头躲开了荆芥带血的唾沫,看着歪头闭眼的荆芥,继续笑吟吟地说道:“我知道大师兄你不怕死......可白芷师侄呢?”
“师尊不会让你乱来的。”
听闻,“白芷”二字的时候,荆芥身体不由得颤动了一下。
他半生无依无靠,十多年前救得一女婴,为其取名“白芷”,名义师徒,却是以父女相认。
这是他唯一的羁绊!
“大师兄,咱们隐居峰就五位真传弟子,除了你我,其他弟子全在外游历。”苓耳顿了顿,笑容更为灿烂,甚至将指甲扎进他脸皮之中。
“你想想若是你死了,师尊会让无依无靠的小白芷跟谁?”
“你......!”
荆芥猛然睁开眼,眸中血丝交错,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的每一寸经脉几乎断裂,根本无法动弹。
无奈只能喘着粗气低吼:“她对你那么好,你下得去手?”
白芷因为天赋不好,就没有多修炼,经常学着凡间的菜系,给隐居峰的众人做饭做菜。
还经常给唯一的女弟子苓耳做一些小点心......
“诶呀~我也不想嘛,若是将那么可爱的师侄关在阴暗地牢里面折磨,这未免显得我太尖酸刻薄了。”
苓耳眼中笑意越发的浓郁,仿佛在警告荆芥,你不想白芷受伤的话就把敛息法快告诉自己。
“呼~”
像是认命一般闭上双眼,荆芥小呼了口气,嘶哑的声音像是失去什么一样,暮气沉沉的。
“我房间,柜台,第二个抽屉,最里面有个按钮,按下去,会开启暗门......功法就在里面。”
“放过小白吧,你隐藏修为被其他峰弟子嘲笑废物时,内门中只有她为你说话......”
“烦死啦!”
苓耳皱眉起身,那股心烦意乱的感觉又出现了,她害怕自己继续听下去会做什么脑残的事,于是转头对老熊妖稍作吩咐:
“老熊,我要二两白辰云露,或是其他突破天赋的玩意。”
“若是还能动用魔教资源就好了,可惜因为我突然变性,那些长老对父亲已经极度不满,认为我是父亲在外的野种,不准对我使用半分资源。”
叹了口气,随意折了一根树枝,念了一段口诀,树枝化作飞剑将苓耳托起,化作流光驶向东边天际。
“可惜大师兄和我一样穷的叮当响。”
在空中,早已经是筑基圆满的她,清晰地看见大师兄像玩具一般被老熊妖肢解开,撕咬......
收回目光,她心中毫无波澜,对此场景她已经看过不下三遍了。
掏出青鸢内丹,她运起前世父亲拼尽全力击杀的金色名字天才所得到的功法。
“突破金丹在即!”
樱桃般小嘴微微张开,将内丹含住,瞬间感受到浓厚的气息在口腔中炸裂,直到弥漫全身。
整个人散发着玄之又玄的气息,路过的修士还以为是何方化神大能,连忙低头行礼。
......
夜黑直到东方之既白。
“破!”
一声娇喝,苓耳恐怖的气息震开,她身体中传出一阵奇异的鸟鸣,一颗青蓝相间的金丹犹如浩月般浅挂在丹田之上。
与其他人的金丹完全不一样,苓耳这玩意要比普通天才的大上几倍不止,蕴含的能量与她前世元婴处期无异。
“难怪......他们会那么强......不过这种功法他们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不管那么多,蜀山到了,先处理大师兄的死讯再说。”
苓耳看着远方渐渐露出高峰,随手将树枝一丢,落在一颗树上,将修为控制在练气圆满。
“虽然现在是晨练时间,大门那儿没人,不过还是得伪装好伤口。”
眼神一发狠,她朝自己胸口猛的拍了一巴掌,“噗!”,血从口中喷出,没有停止,又朝自己大腿用力一击......
找了一根树枝当拐杖,朝着山上走去,步履蹒跚,颇为凄惨。
......
不一会,“蜀山”牌匾便出现在她眼前,低头看去,只见一道穿着白色小袄的身影,抱着一块裂开的灵牌孤零零地站着。
正是苓耳的师侄——白芷。
“师叔......我来背你。”
白芷没有询问苓耳自己当做父亲看待的师尊去哪里,她抿了抿嘴,将灵牌收起,苍白无血色的小脸上强牵出一个笑容。
小心地替苓耳擦了擦嘴角的血,又脱下小袄盖在她身上,将其缓缓背起,朝着养疗殿走去。
“小白......你师尊,他......”
苓耳欲言又止,她趴在白芷小小背上,感受着些许温度,不知怎地生出一种莫名的占有欲,有点儿不想那么快摧毁这陶瓷娃娃。
“师叔,先疗伤吧。”白芷的声音像是哭过很久一般,有些儿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