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上的我如坐针毡,下课铃一响,我就立刻逃离了自己的位置,余光看到白宴清和许婧二人似乎围到了我座位附近,她们两个要做什么啊?
我再也不敢在教室内停留片刻了。
一阵个早自习我都坐立难安,班上所有人都无数次把视线投射过来,我越是表现得拘谨,那个转校生就越是嚣张,表现出一副无微不至的关怀的样子。
还有,老师,为什么你只是看着啊!
突发事件,绝对的突发事件。老师未免有点太过于宽容了吧?这种随便换座位的事都可以答应的?
我一路绕来绕去,最后还是爬上了天台。
这里基本上不可能有人来,本校暂时也还没有哪位狠人天台证道,所以校领导也不至于采取什么措施。
踏上天台,我长出了一口气,至少暂时应该是安全得了。
“嗯?岑贺,你也在这啊。”
一旁的声音催命般响起,我僵硬的转头看去,师词学姐正站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我。
夭寿了,怎么还来?
我整理好情绪,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学姐好啊,这么早来天台学姐是有什么事要干吗?”
哈哈哈我在说什么,怎么可能会有人来天台办事?看来我脑子已经彻底不清晰了。
“上天台怎么会是来办事呢?”
学姐轻笑了起来,“我只是来这里散散心,你呢?”
“哦,散心,嗯,对,我也是来散散心。”
我现在比起“还行”更喜欢“散心”这个词了,简直是含糊其辞的顶级词汇,到底是哪个天才发明了这么美妙的单词?
“没想到事事追求还行的岑贺同学也有需要散散心的时候啊?”
学姐直勾勾的看着我,看得我略有些难以适从。
“学姐这是什么话,人总是会有烦心的时候吧?”
“嗯?因为女孩子吗?”
好像不能说她讲的不对。
“哈哈哈,我看起来应该不像是会为了女朋友之类的人感到困惑的人吧?”
反正根本就没有呢。
“啊啦,”学姐笑了起来,“很自然的联想到了女朋友呢?”
我一时语塞,随即陷入了懊恼。
这其实是典型的无效论断,因为谈到异性就想到不纯异性关系是中学生的常态,这或许是人心中对于八卦的热爱之心所导致的吧?
所以这句话的应对不在于说什么,在于千万不要沉默,沉默意味着默认。
除非你打算和眼前的人倾诉你的恋爱烦恼,那你随意作答。
我这是大脑完全不正常,思路基本处于混乱状态,无意识的中了这种诡计。
“猜中了?哎呀哎呀,毕竟是高中生,有这种想法也在所难免呢,那么,学弟是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多角恋困境去了?”
“学姐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有那种烦恼,单纯是早自习上的比较累罢了。”
“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学姐说说哦?向年长者倾诉总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倾诉我莫名其妙被一个转学生离奇表白,还拿出我记忆里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来佐证我和她关系费浅吗?
“没什么,我只是最近每天作业都做到很晚,早上很困罢了。”
每天做作业到很晚是真的,因为我只是坐在书桌前骗自己是在做罢了;早上困那也是真的,虽然今天早上可能完全没有睡意。
“这样啊?看来你的烦恼源头是作业呢?”
学姐微笑着看着我,她说道:“那么,需不需要我给你补习呢?要是提升了成绩,就不需要为作业发愁了吧?”
我从来不为我自己根本不做的东西发愁,我发誓。
“哈——哈,只是下课的时间应该不太充裕吧?可能没有功夫让学姐帮忙呢。”
“没关系,”学姐依旧笑容满面,“我可以直接去你家帮你补习。”
我眼神一僵,表情尴尬的看着她。
“有困难?”
“学姐,”我正色道:“你到我家去可能不太合适吧?你看,毕竟咱们两个——”
“没关系,你也可以来我家。”
“我当然不能!?”
学姐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为什么?”
“这不合适,打扰到您家里人就不好了……”
“那没关系的,我目前独居。”
我愣了一下,“那更不合适了。”
“为什么?”
我站在原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学姐,似乎理解了什么。
上课铃及时打响救我一命,我讪讪的笑了笑,向学姐道过了再见。
***
白宴清默默地坐到了岑贺的座位上,许婧也坐在了苏梓钥对面。
许婧的情绪毫无波澜可言,她知道眼前这个“混血美女”的底细,贪婪之拉帕西斯。
一个没有战斗力的怪人。
但白宴清此刻毫不知情。
虽然她疑惑于这种地方为什么会有这种混血美女,但她倒是不怀疑对方的合理身份。
连一点邪气都感受不到,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可能对自己有威胁,白宴清如此相信。
白宴清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有二。
第一,眼前的这个女人对岑贺是什么心思?因为岑贺看起来和她完全不熟。
第二,既然是“混血”,那么从那个疑似造假的过家家结婚证开始到目前为止的这些年,这个人的生活的空白如何填补。
三人互相对视一笑,白宴清率先开始试探。
“苏梓钥同学,你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啊。”
“我父亲是英国人来着,所以我是中欧混血儿。”
“苏梓钥”撩了撩自己的头发。
“好厉害啊,”许婧凑了上来,“有种很少见很稀有的感觉。”
“没有啦,”苏梓钥轻笑着,“只是一般人家而已。”
白宴清笑了笑,“那么,你说你和岑贺小时候认识,是说你小时候在这里上学吗?”
“对啊,这里是我母亲的故乡,小时候我就在这里长大的。”
许婧又问:“那中间为什么又不在这里上了呢?”
苏梓钥的眼神中平白无故的多出一抹悲伤。
“我妈妈她,在我上小学二年级那一年,死掉了……”
白宴清和许婧面面相觑。
苏梓钥略略偏头避开二人的视线,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眨了眨,看起来让人想半夜抽自己耳光。
“对不起,不是有意要问这个——”
许婧顺着对话道歉,但苏梓钥很快打断了她的发言,“没关系的,没事。”
反正她根本就没有父母双亲。
白宴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苏梓钥继续说道:“说起来,两位来这里找我,应该不只是来关心我的吧?”
白宴清蒙了一下,她下意识问道:“什么意思?”
“呵呵,因为你们两个,看起来一副,想要知道我和岑贺关系的样子啊。”
白宴清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她点点头,“确实有点好奇——”
“呵呵,我看的出来哦?”
发言被打断,白宴清一时间愣住,“看的出来什么?”
“你也喜欢他吧?”
白宴清顿时惊呼起来:“欸?没有,怎么可能?”
“那为什么你这么关心我们两个的关系呢?”
白宴清一时语塞,苏梓钥又把视线转向了许婧,“还有这位同学——”
许婧抬高了视线。
“你也一样吧。”
许婧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不否认。”
“哈?”白宴清惊呼出声,她茫然的看着许婧和苏梓钥,觉得自己变得格格不入。
许婧说出这些话自然是有理由的。
这都是伟大的计划的一部分。
这一切都是为了对付白宴清和别的魔法少女,绝对不掺杂私心,至少许婧自己这么觉得。
白宴清陷入了混乱,她不由得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
自己对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感情?
可惜她没有时间继续想下去了,上课铃不巧响了起来,打断了少女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