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中所有的课程里，早读早自习是我最喜欢的时间。老师基本不管，其他人背书或者聊天的声音也刚好为我做掩饰。
从教室办公室回到教室，明显感觉到教室内的气氛保持着始终如一的杂乱，真正意义上在“早读”的寥寥无几。
我自然也没有学习的心思，坐回位置后和宋元聊了起来。
他把书架在眼前，眼神瞟着前门，问道：“怎么说？老师找你去办公室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说我最近心思不在学习上之类的。”
“我觉得不太可能。”
“什么意思？”
宋元笑了笑：“老师还不知道你小子？你什么时候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过，她怎么可能特地喊你去说这个。”
见我没有答话，宋元靠了过来，说道：“是不是老师说你早恋？”
我瞟了他一眼，装模作样的长叹一口气，靠在了后桌上。
“我猜对了？”
我看了看他，调整了一番自己的语气，问道：“老宋啊，我现在的人际关系看起来真的很混乱吗？”
“？？？”
宋元迷茫的看着我。
“老师说我最近和女生们走的很近，说我不好好学习就知道撩拨小女生，说我，嗯……”
“说你什么？”
我装作犹豫一会儿，说道：“私生活混乱。”
宋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唉，说是再这样要给我妈打电话。”
“我测，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长出一口气，“鬼知道，所以我现在才在外面问你，我的人际关系看起来真的很混乱吗？”
虽然我知道恐怕真的很混乱。
“也不能这么说，至少就目前看来，你目前所处的大部分状况都不是你主动的。”
我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默默地看向他。
虽然是个一无是处的二次元，但唯独就是说不出什么刻薄的话呢。
“所以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我回过头：“割舍？还是说——”
我无意义的比划着手，做着眼神暗示着宋元。
他稍微想了想，反问道：“额，在你目前所处的关系网中，你最喜欢谁？”
我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用着尽量听起来尴尬的语气回答道：“白宴清。”
宋元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点点头，看着我，说出了作为一个高中的不成熟的二次元，我确信他一定会说出的话：“既然你自己也清楚，那就直接上去表白呗，总之不能让自己的青春留下遗憾！”
宋元是一个很好的人。他虽然平时嘴碎，时不时整些让人眼前一黑的烂活，但作为一个平时没人找他出门只能宅在家看番，看小说，看漫画的样板级宅男，他对人生态度如何基本取决于他看了哪些番。
二次元描绘的总是一个美好的过度的世界，这个基本没什么设计的可怜孩子的逻辑被他所接触的那些主角人设给完全困住了。
我继续说道：“但你也知道，虽然我自己也觉得有点烦，但我目前和不少人都关系不错，这种事要是传来传去，难保老师不会……”
“不会，你只要做的隐蔽一点，就行。”宋元看起来真的在认真思考，“班主任虽然看起来很凶，但是她还是讲证据的。”
我点点头，然后意味深长的偏着头挑着眼凝视着他。
“我当然不会出卖你，好兄弟！”
我们两个对视着笑了起来，尽管原因各异，但是我相信这样的笑容都发自内心。
***
早读，当一个高中生看到这个词语的时候，我相信他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早。
早就意味着困，困就意味着大部分人会选择下课后趴着休息，进而意味着安静。
早读刚刚结束，我就站起身，把左手放在桌子上，一边走一边把桌上的文具袋扒拉到了地上。
这个动作发出了不小的响声，我赶忙蹲下把笔袋捡起来，在众人不满的眼神中，径直走向趴在桌子的睡觉的白宴清。
伸出手推了推她的脑袋，而后把她喊到了教室外。
在走出教室前，我回头看了一眼教室内，不少人脸上露出了十分抽象的表情。我又看了一眼那个新来的，她的表情显得有些困惑。
不再关注教室内的状况，我拉着一脸困倦还有些茫然的白宴清一路上了天台。
“嗯？你拉我来这儿干什么？”
白宴清有气无力的问道，一边说着又一边打哈欠伸懒腰。
“因为有事找你。”
白宴清似乎清醒了一些，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变得慌张起来：“什，什么事需要专门爬到天台上说啊！”
“当然是私事。”
“私——现在吗？在还没办法对付那个怪人的现在谈这些事吗！？”
我示意白宴清小声，一边观察着附近确认没有人，一边凑近她小声说到：“你觉得怪人的目的是什么？”
“欸？打倒魔法少女？”
“我是指更加深层次的目的。”
“欸？不就是打到魔法少女然后统治世界之类的，反正就是那些理由啦。”
为什么这个人能够如此自然的说出这些话？
不过算了，刚好换一套说法也行。
“那你觉得一个没有战斗力的怪人要怎么做到这些？”
白宴清想了想：“挑拨内斗？”
“对，那么目前她能挑拨谁和谁呢？”
白宴清偏头想了想，然后说道：“好像只有我和学姐两个吧？”
“很对，那么我问你，靠什么挑拨离间？”
“啊，唔……”
白宴清的表情变得别扭起来，她显然是了解了理由。
“而且看起来她昨天就快要成功了吧，毕竟我看你和学姐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来的。”
“我不是！”
白宴清的脸看起来红彤彤的。
“谁管你，反正苏梓钥是怎么觉得的。所以我打算干脆搞得直接一点。”
“什，什么意思啊？”
“你想，她如果发觉我确实要在她给定的几个人中做出选择，那么下一步是干什么？”
“额，找到另一个人？”
“对，所以我们要了解她所做的一些事的方法，比如说，你觉得她是靠什么让学姐和她统一战线的？”
白宴清低头想了想：“靠自己没有战斗力很可控？”
“那可保不了命。”
“额，凭自己还有用？”
我笑着看着她：“说得好。她的所谓作用八成就是最为僚机之类的吧？那么假如这个任务她失败了，她会不会敢和学姐讲呢？”
“不敢，因为这样容易显得她没什么价值……等等，你刚才这句话什么意思？”
“很简单，上课的时候宋元让我做个选择，我选了你。”
白宴清像是宕机了一样站在原地，茫然的看着我。
“你还好？”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什么？这只是做戏给人看罢了，你不必觉得尴尬。”
“不是尴尬！”
我估算了一下时间，今天学姐没有来算是运气不错，虽然来了也有别的法子搪塞过去。
“好了，回吧。你要走前走后？”
“有什么区别？”
“没什么区别，但我建议你走后边。”
“那我走后边好了。”
白宴清跟在我的身后，我们两个朝教室走去。
现在教室里的人可以看到我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白宴清拘谨的跟在后边的样子了。
***
教室内的睡意减少了不少，所有人都在热切的讨论着刚刚跑出去的两个人。
热点对象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一起走出了教室，教室内众人顿时有了八卦的题材。
也包括苏梓钥，或者说拉帕西斯。
她显得局促不安了起来。
作为名义上被魔法少女逼着办事的怪人，她虽然不愿意就这么让岑贺倒向师词，但决对不能让岑贺倒向其他人。
维持着微妙平衡状态最是磨人，矛盾会在平衡中积累，最终爆发。
其诱因乃是贪婪。
但现在，岑贺主动把白宴清喊出去，这事是不是有些反常了？
而且叫醒对方的时候还是直接上手动脑袋了，这动作是不是不太合理？
苏梓钥莫名升起了一股危机感。
她走到岑贺的座位上坐下，对着不知为何分外有些警惕的宋元搭起话。
“哎呀，宋元同学你好啊。”
“哦，你好。”
拉帕西斯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她看着眼前皱着眉看着她的男生，笑着问道：“你知道岑贺喜欢那种类型的女孩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