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月头痛持续比隐雪更久。
她捂着脑袋蹲在地上，脸色惨白，看起来十分难受，隐雪在旁边焦急的不知所措。
就这样好一会，隐月才逐渐恢复。她的瞳色变成了翠绿色，头痛恢复后也随之渐渐变回正常。
“好些了吗？刚才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隐雪担心地问。
“现在没事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像要炸开一样，而且……算了，不学了，我大概真的没这个天赋，咱们回去吧。”隐月扶着额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她不想让隐雪担心。
“真的不要紧吗？爸妈出差前可是再三叮嘱让我照顾好你来着……”隐雪依然不放心地向隐月确认。
“真的不要紧，笨蛋姐姐，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回去路上顺便吃个早饭吧！”隐月这会脸色看起来比刚才好多了。
“你直接叫我笨蛋吧，别叫姐姐了。”隐雪依然不太能接受姐姐这个称呼。
“好…笨蛋！”
“……”
看到这丫头都有心情开玩笑了，应该是没事了，隐雪终于放下心来。
两人穿过竹林回到之前的山路。
阳光洒落在青色石阶上，竹林深处传来昆虫此起彼伏的叫声。
今天天气真不错啊。像动漫里画出来一样蓝蓝的天空，棉花糖一样的云彩。隐雪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
自从梦心教会隐雪驭空诀，之后几天，梦心又来了几次隐雪的梦里。
本来只是叮嘱几句需要注意的事情，隐雪却近乎死缠烂打缠着梦心教她法术。
果然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
隐雪学习法术的热情让小萝莉都为之惊叹，这劲头要是用在学校，不说年级第一至少也得是年级前十。
现在隐雪每天比起白天打游戏，甚至更期待晚上睡觉。
那天晚上变出校服的法术、暂时改变容貌的幻化法术、应急的治疗术……各种方便的小法术，梦心都毫无保留教给了隐雪。
以至于持续一个星期左右，梦心再也不敢来隐雪的梦境了。
隐雪就这样在白天试验，梦里练习，不过让她感到遗憾的是，幻化之术都能把隐月变成老姜，却唯独改变不了她自己的容貌，连在梦里都不行！
……
几天时间，隐雪除了学会不少法术以外，也慢慢适应了现在这个身体。
期间花费不少力气克服了许多心理上的障碍。
其实无论换衣服还是上厕所，就算真的看到自己身体，也不会像她之前想的那样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或是有什么奇怪想法。就好像这本来就是自己的身体，十几年来一直如此一样。
完全没什么兴趣呢。看来那些不正经的想法终究只是生理上的本能，人的灵魂大概是没有性别之分的。
除了每次照镜子都会有一种“我长得真好看啊”“身材真好啊”之类的感慨，原来自恋也会传染。
也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比如说现在隐月拧不开的瓶盖，她也无能为力了。
正当隐雪暂时摆脱网瘾，转而沉迷于摆弄法术的时候，隐月却给她带来一个好消息。
“程煜灵约我下午去唱歌，你去不去？”
“去去去！”隐雪几乎是秒答。
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这可能是一辈子仅有的一次与她重新交往的机会。她觉得就算去那什么也不做，单单只是听程煜灵唱，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这么积极？怎么我喊你去的时候没见你这么积极？重色轻妹啊你这个人！”隐月气得鼓着嘴闹别扭，手里却打着字给程煜灵发信息告知。
当然，对于印象中几乎没有交集的“杨隐雪”，程煜灵自然是不会介意的。
“在家天天都能听你唱，听程煜灵唱的机会可不多。你帮我看看穿什么去见她合适。”隐雪像是要去约会的小姑娘一样，忽然开始注重穿着打扮。
“你纠结这个干嘛？又不是去相亲，随便穿呗，实在不行咱俩穿那套一样的？”隐月突发奇想。
这个主意不错，两人一拍即合，十分少有的达成了共识。
隐月单纯只是想捉弄一下程煜灵，看看她认不出谁是谁的反应，隐雪则想看看隐月穿上那身御坂美琴同款衣服是什么效果。其实还少一顶盖住长发的帽子的。
临出门前，隐雪想要撒上一些林梦蝶给的蓝色鳞粉试试效果，被隐月阻止了下来。
用隐月的话说，以这种作弊方式是得不到真正的友谊的。
……
下午，两人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短袖和牛仔短裤，连鞋也是一样的。全身上下唯一不同就是头上的发卡，戴的夏紫茜之前送给她俩的月牙雪花发卡，作为两人的区分。
毕竟也要给程煜灵留一点线索嘛。
隐雪激动地拉着隐月提前半小时就到达碰头地点了。半小时说短也不短，两人也找不到什么事情做，只好在附近闲逛。
不过，有隐雪的降温功能，即使大夏天在外面逛也不会让人感到烦躁。
逛了不到十分钟，一位腰间挎着单肩挎包，身着白色衬衫搭配水蓝色百褶裙的乖巧少女便迎了过来。
偏棕色的两侧头发编成麦穗一样经耳朵绕过下层的披发，在脑袋中间束了个小团子，那种闪闪发光的气质，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是程煜灵。
“你们来的好早啊，好家伙，你俩今天故意的吧？这让我怎么分得清啊？一会儿抱错了可别怪我！”程煜灵古灵精怪地开着玩笑。
抱错了岂不更好？！
隐雪心中是这么想的，但她可不敢嘴上说出来，只是微微一笑，做出一个她自认为十分淑女的回应。
这可是唯一一次与她重新开始的机会，一定要万分谨慎，千万不能再说错话了。
“抱错了岂不更好？正好和我姐姐增进下感情嘛！”隐月说出了这句隐雪藏在心里不敢说的话。这也让程煜灵立刻认出了她。
“看你姐姐多稳重，快向人家学习学习。”程煜灵吐槽道。
看见程煜灵融化人心的笑脸，隐雪变得更加紧张了。从见面到现在，她一句话也不敢说，因为她太害怕再次失去了。
“杨隐雪，杨隐雪，之前我都叫你妹妹小月月，那我也叫你小雪雪好不好？”程煜灵看隐雪半天不说话，以为她是那种天生内向的性格，便主动找话题与她交流。
“随……随便你。”隐雪此刻脸已经红到耳朵尖了。
……
包间里，隐月和程煜灵在点歌屏幕上摆弄的不亦乐乎。隐雪则安静坐在沙发上，用手指卷着从左边肩膀披落下来的头发玩，今天的马尾辫也是隐月帮忙扎的。
她本来也不打算唱歌，因为唱歌是她心里挥之不去的痛。今天只要听听程煜灵唱歌就好了。
“灵灵，怎么不唱《樱花草》了？你上次唱的那么好听，给我俩单独唱一次呗！”隐月扫了一眼歌单，好奇这位挚友怎么没点自己最拿手的那首歌。
“别让我唱那个了，那首歌都快练吐了，我都要有阴影了。”程煜灵摆了摆手，苦笑着回答。
原来不止唱不好的人会有阴影，这个唱得极好的也会有阴影啊？隐雪也算长见识了。
不过听不到那首让曾经的隐旭一曲心动的歌，还是稍微有些让人遗憾。
“放心，我今天唱的歌不比那首歌差，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程煜灵自信满满打着包票。
一阵悦耳的前奏响起。
第一首歌是程煜灵点的《小光芒》。
“黑暗中的翅膀，迎着风在飞翔～”程煜灵这一开口就是老专业的了，隐月都恨不得唱完第一句就给她鼓掌。
“闪闪发亮的信仰，带走所有悲伤……”
隐雪聚精会神听着，元旦汇演那一天的心动感觉又回来了。
包间里，程煜灵的脸上反射着屏幕上的微光，有一种朦胧的美感，她本来说话时的音色就好听，经过之前的不断练习，唱歌的声音更是如同天籁。
隐雪时不时偷偷看着程煜灵，就算她现在变成了女孩子，这种心动却比之前丝毫不减。
喜欢一个人，究竟是生理的本能，还是灵魂的本能呢？
她不禁思考着这个问题。
“我用小小的力量，散发着光～微笑去面对所有彷徨，未来的形状，会是怎样？寻寻觅觅的我会到哪个地方……”
唱到高潮部分时，隐雪忍不住用法术化出点点洁白的光团在程煜灵身边飘落，就算回去后又要受到梦心的责备。她也要给这位让她心动的少女打上高光。
“哇哇哇哇哇，这是什么啊？好漂亮啊！”程煜灵看到光团，有点害怕中带着惊喜，以至于她拿着麦克风惊叹的声音，把隐雪隐月包括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惊叹过后，她又准确无误跟上了节奏，优雅而自然。光团衬托下的程煜灵更加闪亮耀眼，她仿佛就是为了舞台而生的孩子。
隐月赶紧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记录这美好的一幕。她甚至后悔怎么没有一开始就录下来呢？
真不愧是文化艺术节十佳歌手的冠军，程煜灵绝对当之无愧。在隐雪隐月热烈的掌声中，第一首程煜灵的歌完美谢幕。
……
“灵灵……你太完美了，这我还怎么唱？不然我把我点的都删了，今天全都让你来吧！”隐月忽然感觉程煜灵一上场就把难度拉到了天花板，这下她连开口的勇气都没了。
“你想把我累死吗？别那么没自信啊，你声音也很好听，我还没听过小月唱歌呢！快唱给我听听呀。”程煜灵鼓励着隐月，顺手把麦克风递给她。
前奏已经开始了，隐月只好接过麦克风，做好准备。
第二首歌是隐月点的《飞羽》。
“在每个许下的愿望里都会有你。”
“当你的眼神看进我心底。”
连隐雪都是第一次听隐月正儿八经唱歌，隐月的声音确实很好听，是一种与程煜灵风格不同的甜美，节奏也把握的相当好。
然而，她唱的调没有一个字是在谱上的。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离了大谱”。
程煜灵期待的表情直接凝固在了脸上。她虽然没听过这首歌，但她非常确定隐月绝对跑调跑到苏拉威西了……
隐月自己也知道，唱出口的声音和伴奏有明显的差异，这种违和感让她也别扭极了，她恨不得立刻扔了话筒，把头埋到枕头里去。平时哼唱的时候从来不这样啊？
正在她坚持不下去准备切歌放弃的时候，隐雪拿起了另一个麦克风，一个与隐月完全相同的甜美声音同时响起。
此时刚好到了这首歌的高潮。
“天使那片洁白的羽翼，飘落在掌心，像雪花融化成温暖的情意……”
“飞向属于我们的美丽，风雨不去理……”
隐雪的每一个音都准确无误，隐月的调子居然被她硬生生拉回来了。姐妹俩的声音融合在一起，像是共鸣一样，有一种极致空灵的美感，正好契合这首歌的曲风。
本来让隐月尴尬到社死的场面，竟然瞬间扭转，甚至已经超越了程煜灵的水平。
救场之余，隐雪还用法术给隐月变出了片片飘落的洁白羽毛，让隐月感动得差点哭了，以为那一刻在做梦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