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林斯飞快地拍了下趴在桌上已经要睡着的莎洛弗娅，喊道别睡了，又拉起艾迪琳，离开座位向外退去。
科罗娜摔在了地上，黎林斯赶紧替艾迪琳捡起，又塞回她的手里。
腥臭味传来，恶心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虫像再次浮现，这次却被黎林斯察觉到了。
黎林斯尴尬地瞥了几下那虫眼，发觉对方也在观察自己，顿时加快了挤在人群中脱离教室的步伐，他之前就胡扯答应过尽力而为之类的话，没想到这么快又遇上了。
啃食仪式，虫神诺卢。
黎林斯脑中刚浮现这几个词，下一刻，死亡的气息在这间教室中开始蔓延，如悄无声息的沙尘呛入酣睡之人的口鼻，虫子们再次出现，开始啃食血肉，而这一切的中心，正是佩普特列勒身前的那张小台子。
中型仪式的范围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此刻恰好笼罩了半个教室，大部分包括黎林斯三人在内的学生，都会选择较后排的位置，只有前排的学生，在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沦为血食。
确保处于安全位置后，黎林斯没有像一些受到惊吓的学生一样四散奔逃，而是来到刚才观察教室里情况的同样位置，看着里面的情况。
原因无他，啃食仪式很难让他不联想到弗森，那个自以为懂变通，却依旧有些固执的男人。
“怎么回事？”
莎洛弗娅清醒刚想发个小脾气，却发觉周围的不对后，就紧跟着黎林斯跑了出来，一直在后面喊叫着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黎林斯转头才发觉她的眼睛紧闭着，说道：“你把眼睛睁开看看里面不就好了。”
“哦，是。”莎洛弗娅恍然大悟，用手捂着眼，露出一条缝，入眼的是一副血腥的场景。
“啊！！”
再次尖叫后，她又爽快地闭上了眼睛，在此之前，还顺便找准了艾迪琳的位置，快速地扑了过去。
“黎林斯，为什么不跑！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我们待在这里也很安全。”黎林斯眼神凝重地解释道，“其他我也不知道。”
佩普特列勒从刚才的虫子出现时，就是离仪式中心最近的，按理说应该遭遇最多的伤害。
而此刻，他已经从不知哪里掏出了那把熟悉的刺剑，刺起一条条仍在挣扎扭曲的虫子，一只手负在身后，看上去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除了游刃有余地刺死每一条靠近他的虫子外，他还能保护身后离他近的学生们，逐渐将所有围在他旁边的人一同带出啃食仪式的范围内，虽然大部分在第一时间就已经断送了性命。
恐慌的喊叫此起彼伏，虫子的进食方式优雅而随性，它们沐浴在血中，上下起伏，汇成一条条鲜红色的蠕动肉团。
很快，这些肉团失去了目标，它们中的一些开始继续啃食地板，直到发觉味道并不可口，仪式才逐渐结束，留下一地的狼藉。
“结束了。”
黎林斯叹了口气，他终于能从那残忍的一幕中挪开视线，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恶心与血肉裸露的场景带来的刺激，大口地喘着气。
之前的啃食仪式只是在尸坑中释放，远没有在活人堆里那样充满震撼。
闭上眼睛之时，还能浮现他刚进教室，前方的几个学生朝自己看来的好奇目光，一尘不染，就像夏尔希，或是莎洛弗娅，或是任何一个在学院里见到的对未来充满期冀的孩子，此刻却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失去了性命。
“为什么会这样？教室里怎么会有这种……仪式！”
莎洛弗娅松开了捂住了艾迪琳眼的那只手，又抓起艾迪琳的手，让她自己捂住自己的眼睛，才用这只手去擦脸上的眼泪，断断续续地说道。
“应该是我想问，你们课堂中经常发生这种事情吗？”黎林斯说道，“我只是第一次来。”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
黎林斯才注意到莎洛弗娅的身体在颤抖着，似乎拉着艾迪琳躲在树后面会让她感受到安全。
很快，有几位学院的职员过来，驱散现场的其他人离开，开始处理现场，并宣布下午剩余的时间全学院放假。
这个好消息无疑安抚到了莎洛弗娅一点，但是她不敢再待在学院里，就跟着黎林斯离开了学院，说是要回家避难。
“按常理说，他们不应该留下现场的人来询问一些细节，再根据线索去找到凶手吗？”
黎林斯沉思着对着身旁的艾迪琳说着自己的分析，那样才是符合正常逻辑的做法。
“除非他们已经得知了一些相关的情况，或者他们有更高效的方法搜寻目标。”
“那也不该直接放跑现场的人啊，我和你不是很可疑吗？”黎林斯继续自语道，“我们只是偶然出现在那，但本来也不应该出现在那里，就这样让我们走了？”
“你怎么看？艾迪琳，艾迪琳？”
“他们死了。”
“是啊。”黎林斯答应着艾迪琳的话。
“我没有办法救他们。”
“不，这和你没有关系，艾迪琳。”
“都是我的错。”
“什么？”黎林斯没有听清这句话。
“还有，飞不起来了。”
艾迪琳继续喃喃自语着，她似乎早有察觉，重复了一遍熟悉的引言，科罗娜却没有如同之前那般开始扑扇着翅膀，摇晃地上升。
“我看一下。”黎林斯轻声说道，轻捏艾迪琳通红的手指，让她不再继续用着力，接过那只失去生气的木乌鸦。
透过壳上镂空的纹路朝着里面看去，很明显，里面精巧的微型仪式图案被刮花了。
这种复杂的仪式远不是他这种初学者能够看得懂的，更别说修复了。
“就这啊，修好很容易的，我可是学会了很多仪式的，我不是天天跑到外面去吗？”黎林斯将科罗娜轻拢在手中，摸了摸艾迪琳的头，“等我修好了再还你。”
艾迪琳抬着眼还要说什么。
“相信我。”黎林斯补充了三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