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早上七点三十分，天府市某公安局会议室内烟雾缭绕，坐在首席位置上的陈队双眼通红，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灰与烟头。空气过滤机的功率已经开到最大，但，更新的速度仍旧赶不上污染的速度。
气味并不好闻，刺鼻，在座的不少刑警喉咙已经起了反应，但，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咳嗽。现场的气压低到了极点，宛若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
耻辱啊！耻辱！
被最新科技水平武装起来的刑警，居然在案发后的第11个小时连这起案子存不存在凶手都不能确定。按照平均水平，在BIC犯罪干预系统与天眼系统的联合下，不要说是杀人案确定凶手是否存在这种小问题，就连在街头以极为隐蔽的方式偷窃的小偷，现在都已经抓捕归案了。
耻辱啊！绝对的耻辱！
事实上，这起案子并不是因为有人发现尸体或是国家超算中心“光”侦测到注册的BIC持有人生命体征消失才出的警。出警的原因是因为“光”侦测到有BIC异常离线，他们是根据BIC离线时的最后位置前去确认情况，这才发现的尸体。
BIC依靠大脑皮层消耗生物质放出电流供电，因此不存在说断电离线的情况。加之有电池存储功能与肌体干预功能，哪怕是生物体死亡依旧能够上传数据至“光”处，同时防止被溶酶体释放出的酶分解，以便公安法医离线提取数据。
可是，没有！等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张猛脑内的BIC已经被分解的一干二净，从“光”那边提取到的肉眼视野记录视频也截止到离线之前，那个小巷正好没有天眼摄像头。目前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在BIC断线的那个时候张猛还活着。
至于真空期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自然，也不知道有没有凶手。
法医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张猛死于突发性心脏骤停，而之前在对心脏高强度刺激的场所停留过，按逻辑学推断，死因不存在有人作案的可能性，应该定性为意外死亡。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BIC，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离线与溶解，意外死亡或自杀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加之张猛只是一个初中生，学习成绩较差，没有精通黑客方面技术的可能性，因此，必然有一个第三者存在。
只是这些仅仅是逻辑学上的推断，在证据链面前，这个凶手是否存在还是要打一个问号。
烟，不知不觉已经燃到了尽头，陈队的指节传来了阵阵刺痛感。一整晚了，一切都是在案件的外围做些无用功。若不是因为有BIC异常离线和异常溶解导致“光”将案件定性成杀人案这个原因，陈队早就想以意外死亡结案了。
“去他娘的，这种事让国安那些大人物去查啊！扔我这个小破庙这干什么！”
心情异常烦躁，手指捏在睛明穴上，陈队心烦意乱地扫视着虚拟桌面上的草稿纸。纸上是以死者张猛为核心的关系梳理图。
死者张猛是个不折不扣以在读学生身份做掩护的小混混，没少受到过来自学校的处分。平时有两三个小弟跟在他身边，但，根据提取到的肉眼视野记录显示，他去电玩城是个人行为，那几个小弟也没有跟在他的身边。并且根据调查他们的肉眼视野记录证实，他们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所以可以排除嫌疑。
那...是仇杀？死者临死前三个小时才敲诈过一名同校生，那么这名名叫叶勇的学生就具备作案动机，是嫌疑人之一。可，暂且不说有没有不在场证明，如果他真的具备这种技术进行高科技作案的话，还会忍气吞声这么久吗？更何况他同样拥有可以作为物证的不在场证明，不是他，那又会是谁？
“高手作案......黑客......正义侠士？”从“光”那边收到的各大社交程序的关键字大数据分析也出来了，并没有任何疑似正义侠士的或陌生id突然炒作新闻的发言出现，那也就证明了对方很有可能不是所谓的正义侠士。所以，本质上最终回到了高水平黑客报私仇的路上。可，以普遍理性来看，具备这种水平的黑客绝对不会是只有初中生水平，那他们的接点在哪里？无论是张猛还是像叶勇一样的受害者，无论陈队怎么想，都想不出到底会是什么接点导致这起命案的发生。
必须得做点什么，什么都好，不然这样下去只有可能是进入死胡同！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案发现场查不到那就去死者的生活环境，或者说“工作环境”看看，也总比哪也不去，就待在办公室里面守着毫无用处的“光”传来的资料强得多。
“都听着都听着，也别窝在这儿了，都给我上街去找线索！办案靠的是脑子！脑子！”陈队右手锤了锤桌子，面色阴沉地开口道：“几个人去张猛家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来个人和我一起去学校，其余的，按着张猛肉眼视野记录，把他从学校里面到案发现场的路重走一遍，都给我查仔细一点，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说完，陈队便率先起身，风风火火火火地离开办公室。其余的刑警们则面面厮觑，好一会，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至少，今天不用挨骂了。三三两两地打着招呼，然后按照陈队的部署，前往各自的工作地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