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是捡来的,但是发展似乎自己设想中的不一样啊。
范秋看着眼前的少女,一时有些语塞,更语塞的是,她周围已经堆叠起来的小碗。
少女十七八岁模样,一头秀发如倒悬的黑色长河,煞是好看,只是平坦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让范秋很是好奇食物到底去了哪里。
察觉到范秋的目光,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将碗仔细的舔了舔,递了过来,示意再来一碗。
范秋看了已经要见底的米缸,心里一哆嗦:“早知道就不捡回来了。完了等催债的来了,我就没钱买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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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秋回想起两天前,当时以严苛著称的修道院居然难得的放假,让自己难得有了些许自由时光,就想着要不出门逛逛街,看看能不能捡个老婆啥的。
可是近几日楚国京城似乎有些不太平,自己能去的地方也不多,具体是哪种情况,又不是范秋这种不入阶的弟子能了解到的,只记得冲天的大火,以及响彻了一夜的喊杀声。
一想到此,范秋叹了口气,要知道自己虽是穿越者的一员,可是至今为止除了在修道院做弟子以外,就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事迹。
虽然成为了修士,拿到了以力量为主的世界的入场券。
但是谁能想到,自己当年在最关键的选择的修炼派系时,意外阴差阳错的选择了最被人轻视的那一脉。
一想到自己坑人的修炼派系,范秋就有些淡淡的忧伤,虽自己天生就自带可以看破幻术的双瞳。
但自己这被人瞧不起的修炼派系的关照下,作用就像自己的感情史——你说有用吧,那确实有点没用。
每每想到此,范秋就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啸,谁能想到,昔日名满天下的大宗,却因为‘祈山大败’如今只剩下自己和那位负责报名的便宜老师。
君不见大街上的修士皆有女伴,唯独自己单身。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下响起,是皇帝的禁卫军,他们在街上横冲直撞直接将好几对忙着秀恩爱的情侣撞飞。
范秋皱了皱眉,这几日越来越多的禁卫军出现在都城了,他们原本是保护皇帝的,但似乎在选择什么东西般,看他们的路径,似乎刚从自己的便宜师傅打工的地方出来。
一想到自己的便宜师傅,范秋却是一阵感激,她明明大不了自己几岁,也是同样的连入阶也没达成的家伙,却阴差阳错下,成为了自己修炼派系的唯一传人。
但如果说没有她的话,自己早就被修道院扫地出门了,前几天那家伙为了想改善一下大家伙食,就跑去监天阁挣外快。
甚至临走前还不忘秀恩爱,对着范秋说什么:“吾妻子汝养之。”之类的话。
都出门了还立flag,也够无语,自己分明就是女的。
“反正近来也无事,要不去把修道院的俸禄领了。”
范秋心想道,要知道修道院每个月都会有一定数量的俸禄给修士,为的就是让他们专心修炼,而今日正好是自己领俸禄的时候。
淦,那几对被撞飞的情侣,仗着自己身体好,又爬起来秀恩爱了。
范秋光速离开现场,心里默默想道,但凡自己不是这个派系的,但凡‘祈山大败’没有发生,凭自己玉树临风的长相,至于这几天做梦都是大街上捡老婆吗?
没过多久,便到了修道院。
虽是放假,依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范秋如一颗石子沉入水面般,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只是每每与范秋路过的修士们,他们都会跟着范秋身后,脸上总会出现一丝玩味的神情,不是可怜或者善意,而是恶趣味的期待着范秋所知道那件事后的表情。
人越聚越多,直到范秋到了分发俸禄的地方。
同样多的,还有一群秀恩爱的。
‘今日当真有所奇怪。’范秋心里想到。
随即又补上一句:‘就知道欺负单身贵族。’
“这是你的。”负责配发俸禄的老胡,将比平时空了一半的袋子递了过来。
范秋皱了皱眉,看着负责配发俸禄的老胡,居然明目张胆的克扣自己一半的俸禄。
要知道虽然自己这派系人微言轻,但是这种克扣却从未发生。
“老胡,你这是什么意思?”
范秋想到一路上走来,同院修士们可有可无的笑容,心里产生了一种最坏的预感。
“你那个便宜的师傅死了,你也被逐出修道院了。”
老胡淡淡地说道,似乎这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甚至还没克扣的一半俸禄重要。
身后围观群众终于爆发刺耳的嘲笑声。
“顺便,你那个便宜师傅的遗物,也就是她所谓的‘老婆’你也顺便拿走。”
说罢,老胡拿出一个约两米长,半米高的大盒子,随意地扔在地上。
啪。
盒子被打开,一个机关人偶掉了出来,它酷似真人一头黑发,看起来也是十分可爱,只是此刻它身上被鲜血所染红,看起来有些渗人。
“去监天阁那种地方,都敢带着机关人偶,她当真是不知死活。”老胡嘲笑道。
监天阁。
听到这个名字,范秋心里有几分了然。
监天阁,顾名思义是为监天而生。
而楚国的天,一直都是那位皇帝。
故而监天阁与皇权极端不对付,而最关键的是,修道院一直以来都是那位好大喜功的皇帝的走狗。
所以他们才对去监天阁挣外快的师傅如此看不起,甚至迫不及待的将自己赶走。
范秋并没有任何言语,眼神中透入出对这群阿谀奉承的人深深不屑。
我辈剑修,皆是傲骨。
当年若不是祈山大败,我们剑修怎么可能沦落至此,虽然失败与剑修之首脱不了干系,但如果不是皇帝以弱凌强挑起战争,怎么可能如今的楚国沦为战败国,到头来,出力最多的剑修却成了背锅侠,甚至太子也因为此事与皇帝不和。
自己本就不会曲身谄媚,因此自然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并没有多说什么,范秋将人偶放回盒子里,看着这人偶,范秋没由地苦笑一句:
“什么嘛,原来你老婆居然是机关人偶,搞了半天大家都是光棍。”
走出修道院,晚风习习,夏雨阵阵。
范秋抬头看了看倾盆大雨,毅然融入雨幕,将人偶带回家厚葬,自己这便宜师傅叫什么来着,哦,好像是梵海。
却在此时,忽然听到街道左侧传来一声“噗通”的怪响。
范秋转过头看了看,似乎在墙壁阴影中若有若无的出现一个人型轮廓。
闹鬼了?
在楚国,闹鬼只是小事,不然也不会有抓鬼捉妖的监天阁驻扎。
再加上自己能看破幻术的双瞳,这么多年来,范秋始终觉得自己迟早会遇到鬼。
虽然可能会害怕吧。
借助自己破幻双瞳,他看见墙根下蹲着一个人形的东西,头上还贴着一道符箓。
最关键的她是没有影子!
“鬼呀!”
“便宜师傅来索命了!”
饶是做好心理准备,范秋也被吓得连忙后退,手没稳住,盒子掉在地上。
盒子被打开,沾满鲜血的人偶也滑出,好巧不巧的是,它酷似真人的眼睛,碰巧死死的盯着那名贴符‘鬼影’。
“鬼呀!”
‘鬼影少女’发出凄惨的叫声,一副鬼见了鬼的样子。
“咦?”
听声音竟然是个人,而且是个女人?
范秋停了准备跑路的脚步,鼓起勇气凑过去瞧了瞧,月光下,只见一少女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蹲在墙角,只是头上的符篆让她看起来有些朦胧。
“呜呜呜,街上撞见鬼来索命啦,我好苦啊。”那少女宛如受惊的猫咪般呜咽。
“鬼你个头啊,”范秋不满道,“我是修道院的,你别喊了,哪有我这么帅的鬼。”
说完将身上修道院的腰牌扔了过去,虽然自己刚被开除了,但眼下只有这个解释方法了。
少女接住一看,在月光的照亮下,腰牌泛起古铜色的光芒,上面写着“修道院”三个字。
“修道院。”少女皱了皱眉,这是她皇爷爷的势力,里面除了剑修以外都不可以信任。
将腰牌翻面,赫然写着‘剑修’。
‘剑修,这一脉和父王关系很好可以信赖。’少女这才放下心来。
“等等,不对,你为啥能看到我?”少女突然想到什么,将头上沾血的符篆扯了下来,符篆在月光下,发出若有若无的微光。
“不是还有效吗,奇怪?”少女嘟囔着,似乎对被发现一事很是不解。
刷刷刷。
狂风袭来,也许是虚弱的缘故,一个没拿稳,符篆脱手而出,被吹的无影无踪。
最后的朦胧消失,她显出身形,墙角也出现影子。
。。。
。。。
看着随风而起的隐身符篆,两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少女小脸一红有些挂不住。
完了,这下危险了。
没隐身符被抓到就死了。
缓了好了半天,她才最终鼓起勇气说道:“饿饿,饭饭。”
这算是领养申请?范秋被这句话搞得有点转不过弯来。
似乎她不太聪明的亚子。
少女看出了范秋的犹豫,她又鼓起勇气说道:“收留我吧,我吃的很少,也不重。”
喂,这不是吃的多不多的问题啊,谁敢大街上捡来路不明的女孩回家啊!
范秋内心疯狂吐槽。
特别这几天都城这么乱,皇帝和太子似乎有点啸冲突,她这种浑身是血的,一看就是大麻烦。
少女以为范秋默认了,便果断爬进了原本装人偶的盒子里,又将盒子盖好,那模样宛如一只归家的小猫咪,看着少女笨拙而又伤痕累累的手臂,范秋不由得心一软,默认了。
这情景让他想起来前世夜黑风高时,在一个雨夜,自己用一根火腿肠拐走的猫猫。
“走吧,我们一起回家。”范秋准备将盒子抱起。
就在此时,少女冒出头来,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范秋。
少女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哪怕是和异性近距离,她也不闪不避,用十分在意的眼神盯着范秋,很可惜满脸的血污让范秋看不清对方的脸。
“我吃的真的不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