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所见皆为疮痍——这是门框对这片大地的第一印象。到处都是骸骨、处处都是灾难。这番情景就好像是一个积重难返的古旧文明微微颤颤地行走于世界边缘一样。
在不断游历的同时,门框检测了自己的数据库。
她发现自己所具备着根本不像一个机器的人性,有着匪夷所思的记忆,更有着莫名其妙的来历——似乎有人在自己体内植入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那是一个用于不明实验的生物投影仪的控制程序。
痕迹显示,先前用来控制这投影仪的程序被另一端更加符合生物思维的程序覆写。手法很高明,没有出现任何不兼容现象。
该程序内置入了一名人类的思维、记忆及身体数据,但是没有灵魂——那是一名女孩,身世不得而知。
但很显然,程序没有被生物投影仪执行,它被什么更高级别的指令阻止了。姑且将这段未被执行的程序称为「程序A」
随后另一段覆写程序显得无比粗糙,但瞎猫碰见死耗子一样巧妙的使生物投影仪部分执行了「程序A」代价就是有不少内设程序被系统误判为冗余程序删除掉了,「程序A」只留下了身体数据且被设置为了「唯一」即要么执行,要么不用,同类型程序无法被那所谓的「生物投影仪」执行。
嗯……真是一团糟呢。
而那「生物投影仪」就更邪乎了。
那玩意儿能把设定的程序在一乘以十的负4次方秒内执行,内容是构建一个正常的具有灵魂的生物……
显然,「程序A」的设计者不知道这玩意需要灵魂。
好巧不巧,这个门框里有个特殊的灵魂容具,它以特定频率震动以保证装置内灵魂不会消散——当然,这是理论上的。
Emmm……这也有够离谱的。
但那个「灵魂容具」就更邪乎了。
它在向系统发出警报——过度衰老,保存的灵魂可能受损。
啊这……
等等……天要亡我!我还没回忆自己最快乐的日子呢!
——
“那是一个,没有太阳的晚上……”
「警告!过度衰老,保存的灵魂可能受损。警告……」
“焯!”
……
事实就是这样,重活一世也够不错了。
数据库中某段残缺的记忆告诉她——肉体可比灵魂容具好多了,起码稳定了一个指数级,处于「缥缈」状态的灵魂可以在肉体中留存的更久。俗称——鬼上身。
额……
我也不想啊……可这个警报是在是太吵了……我绝不是怕死哈……虽然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乌萨斯的风雪毫不掩饰地炫耀自己那庞大的能量,死鱼眼的少女出现在门框之下——该死的,小腿的已经灵魂无了。
也就是说这少女控制自己的小腿就和你在游戏里控制你的游戏人物一样生硬——甚至更生硬。
少女只能全神贯注地操纵小腿——这显然非常不适于行走或奔跑,只能让自己短暂的站起来微微走两步。
脑子内闪过诸如「还是退了这程序回门框吧」之类的想法,可执行程序的瞬间就消耗了一大半的能源,且稳定之后增加的能耗几尽于无——前提是得吃饭。
本着「搞都搞了」、「怕死」的心态,门框决定保持现状。
随眼一瞄,门框注意到了自己的挂载模块和在周边骸骨附近散落的用于绑住家当的麻绳——
“罪过罪过……你们会原谅我的,对吗?拿走行李的人不是我,我只是拿了绑行李用的麻绳……恕我这样子没法把你们埋了……”
如果那些乌萨斯平民听了之后会吐血吧!麻绳都不给留!当然,前提是他们得先爬起来。
顺带一提,少女现在就像是头上长了洁白羽毛的萨科塔,鬼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出来就是萨科塔,光环怪扎眼的。
(萨科塔是一支独立出来的萨卡兹,这一点在剧情中有所提及,最初的几位圣徒也都是萨卡兹。)
少女用麻绳辅以其他材料给自己绑了个秋千,在自己身上——真奇妙。
意识转移到肉体中,门框便交由设定的程序打理——而且少女身上有一条只有自己能看见的连接门框的线,这让她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门框。这一切都是奇妙数据库告诉她的。
虽然听起来有点噬主的味道就是了……
值得一说的是,这程序自带衣物——衣物由生物制品构成,是活的。
爬上秋千,少女给自己取了个名字——长留「Changliu」。
长留有长久留住之意——恰如其名,自己得长久留住在这具属于自己而又明显属于「身外之物」的躯体中。
……
尽管秋千的存在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门框机器人的移动,但好在经过姿态微调后便能以一种略显颠簸的奔跑姿态快速前行。
彻夜的搜索过后,长留奇怪的在数据库里发现了关于石棺的部分资料——石棺可以在短时间内稳定灵魂。
这正是自己所需要的。奇怪的是这样的文件本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这种机器身上——她好像是那个石棺的安保机器。
但无论如何,这都给她提供了一条向前的路——切尔诺伯格。
这家伙曾经也是个博士。
据剧情显示,在博士被救出后切尔诺伯格的石棺有一段空窗期——即使必定有重兵把守也值得闯一闯,毕竟「安保机器人」的防御比较厚实。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不是一般的安保机器人,不用看别的,就看门框顶上隐藏起来的火力投射模块就知道了。
乖乖,七管加特林菩萨,好巧不巧的是长留唯一的源石技艺是手搓弹药——这似乎是被人精心设计过的一样。
路途凶远,但好消息是当时那个白布一样的供能装置被门框机器人的“刹车”机构给绞住带出来了。
数据显示这玩意也同样是生物制品,二十片一组用于应急供电——当然,这边只有一片。但最强大的是这玩意靠生物能供电,说白了就是只要吃东西就能发电。
而且历经漫漫时空的摧残,这「发电布」还没有失活,甚至能以稳定电压供能,就只能说离谱——不愧是整出「海嗣」这个绝世大活儿的文明。
……
1902-12-切尔诺伯格
经过一个月的迁徙,许久未曾运动的腿部肌肉已经微缩,显出微微病态,长留觉得自己腿部的灵魂可能真的保不住了。
当长留赶到这里这座移动城邦时这里已经几尽沦陷了。
在门框的扫描下,长留远远的看到了来不及使用军棍内置的法术回路的乌萨斯军警被整合术士的拼死一击命中,生死未卜。
类似的事数不胜数,整座城市沦为人间地狱。一个因理想而建立的组织竟已扭曲至此,感染者肆意地宣泄着自己的怒火,那情景就像是在野蛮的原始人掠夺敌对部落中上演的。
长留坐在秋千上,这导致她无法有效潜入这座四处烽火的城市。她为躲避乌萨斯的纠察官浪费太多太多时间了——灵魂的「缥缈」状态让她无法离开肉体。
于是非杀伤性的特种麻醉弹自七管连发铳中汹涌地喷薄而出——这状态维持不了多久,长时间使用源石技艺会让她疲劳加倍,灵魂的「缥缈」则不允许过度的疲劳出现于容器。
得益于门框机器人先进的火控系统,“潜入”任务在损耗最小的情况下完成了。
荒野中的纠察官阻扰了她的脚步,城市里的受难者也同样阻碍了长留前进的步伐——她本能的无法忽视受灾的市民。
使命感促使她尽力救下无辜的普通人,可对市民的渴望又无时无刻的在拽着自己快步前进,她不知道这是自己前世的良心作祟还是身为安保机器人设定的程序使然——长留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之中。
其表现就是她麻木的向着任何趁火打劫之人开火——那是特种麻醉弹,但同时她也在无意识地前行。
待到她发觉自己依然前行之时,挣扎已经延续了一个下午,肉身的疲惫已经到达了顶峰。而长留的“自我麻醉法”也发挥了大的作用,阿Q的案例使她坚信这是可行的。
「我已经救了那么多人,我已经尽到自己的义务了,对吧?」
……
她反复的麻醉自己,麻醉自己那该死的正义感。
她终于说服自己,僵硬地寻找石棺所在之地。
也许是真的麻木了,她还没有意识到周围早已没了平民,在拐过一个似曾相识的路口后,她看到了一个男人——ACE。
他独自一人,面对龙女的烈火,就在那焦灼的火舌即将吞噬掉心存死志的罗德岛干员前,长留冲到了ACE身边,迅速展开了防御——连长留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系统:EX-2级预设程序启动——」
长留的眼睛,散发出了蓝色的高光——无论是门框机器人,还是「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