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经常因为眼疾陷入未知的危险里,所以我很缺乏安全感。
我不会穿比较暴露的衣服,因为全方面的包裹即使有些窒息感也会令我安心,我害怕让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因为无论如何我都无法离开他人的帮助,我希望能用各种社交手段将自己与别人联系起来,被许多人包围起来……
[小奈你真的很喜欢妈妈呢。]
我趴在妈妈合拢的双腿上,她正在一张白净的布料上绣着花,五彩斑斓的丝线放在一边的小竹篮里。
[喜欢,感觉妈妈好柔软就像蛋糕一样还有淡淡的奶香味!]
我在母亲的身上乱蹭,不一会就被她抱起来放在腿上,母亲的脸就在旁边,总是在微笑,很年轻漂亮,母亲一针一线地绣着花,我好奇的看着,感觉母亲将我的一切都绣了上去。
…………
[归奈!不要老是黏着妈妈,你应该去学习!]
上了小学的我不改稚气仍然是母亲在哪我在哪,而且因为眼睛的原因我很讨厌上学。
[哥!我才不要学习!]
[你这样是长不大的!]
躲在母亲后的我狐假虎威的露出自己的不满,满脸怨气回怼着哥哥。
[妈!你还那么惯着她!]
[小奈毕竟生病了嘛。]
看着妈妈为难我怒气冲冲的哭着跑回房间将门反锁。
[归奈!归奈!]
哥哥敲着门,而我只是蹲进房间的角落里默默哭泣。
[我讨厌学习!讨厌哥哥!]
我喊着,敲门声逐渐停息,我似乎听见了一声重重的叹息声。
[唉,你这样是长不大的……]
从那以后较劲的我很少很少在和哥哥说过话。
那年夏天我贪玩,在田埂上走路时因为眼睛突然失明落入了一边的湖里,下沉,下沉,弥留之际我听见了哥哥的声音……
…………
三年后哥哥考入了首都医药大学,听妈妈说学的是眼视光医学。
[小奈!你要考个好高中听见没!]
我厌烦死了,哥哥在家时总是催促我好好学习,学习学习学习,除了学习他就不知道干其他事了吗?我坐在书桌前看着白花花的暑假作业发呆,手机传来了讯息。
[奈!出来玩吗?]
是白莉。
[出不去,哥哥让我学习,好累啊!]
[啊,真可惜,那么小奈有想去的高中吗?]
我刚打出一串字又删了,去什么高中吗?我从来没想过,因为无论是什么事,爸爸妈妈总会为我解决好一切,可这样真的适合我吗?
[不知道,你呢?]
[按照我现在的成绩准备考首都大学附中。]
我有点慌了,因为以我的成绩根本考不上,附中的成绩和我现在相比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如果不考上,我最好的朋友不就和我分开了嘛。
[啊,那我们要分开了嘛!]
[唔,难办,以奈的成绩很难考上吧。]
我感觉到了危机感,我不想和她分开,我看着一字未动的暑假作业……
[不要欺负她!]
她出现在我眼前替我挡下那些飞来的纸团。
那是我第一次被除家人以外其他的人保护,她可爱活力聪敏是我最羡慕成为的榜样。
…………
[你确定要学习心理学吗?为什么?]
[变成大人。]
[啊哈哈~我们家的奈奈成长了呢!]
白莉转了转比少时更加邪魅的笑眼,她顺手将我的志愿拿起举过头顶。
[哇,那么高目标。]
[你原本初中时成绩那么好,结果高中摆成了这样,烂泥。]
[呜呜呜,被以前的菜鸡嘲笑了。]
她敲着自己的后脑勺吐着舌头笑的很搞怪。
[哦,对了……]
她吻了过来,黄昏的教室里空荡荡的,学校边运河的波光粼粼反射到教室的天花板上,星星点点,等我回过神脸已涨红,她如风般跑出了教室,后门她探出半个脑袋,眼睑弯弯,笑的很羞涩。
[笨笨笨笨蛋白莉!那是我的初吻!!!]
[那也是我的初吻呀~]
我拿起书包追向她,夕阳西下的湖畔边倒映着我们奔跑的倒影,我哪里是她的对手,跑到半路我就累的快瘫了。
[呐呐,原谅我吧。]
她摸着我的头。
[哼!下…下次…下次不能这样了!恶作剧前告诉我!]
[我一直都有告诉你呀~]
…………
[老师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说出来的秘密是吧?]
博士毕业前夕我向导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是的,怎么了?你看起来怪怪的。]
[我学习心理学就是为了探知所有人的内心并以此保护自己。]
我毫不避讳的将自己内心说出来,导师将眼镜取下擦了擦。
[很有精致利己主义的意味呢,但这是你的事,你的决定,怎么去做都是你的成长。]
步入社会后我一直隐藏着真正的自己,没有人真正知道我是如何想的,甚至连我都被我欺骗了。
[像是棋局?]
白莉喝着咖啡,听完我对游戏的谋划。
[啊,好难啊,不过应该吧,毕竟我是学心理学的当筹划者很合适吧哈哈。]
[你呀,越来越成熟了,相比看来我都幼稚了许多。]
[你喜欢幼稚吗?]
[嗯……让我想想,喜欢,因为有时候我也想去依靠别人。]
…………
回忆被未知的力量分割破碎戛然而止,我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掉入了那阴影的湖里,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看见,一分钟,一年或者永远都看不见。
我死了吗?这样也好,反正活着对我来说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是矛盾的聚合体,但内心有个声音告诉我[不甘心]。
我似乎有目标似乎没有,但是就这样死去我好不甘心,我还没有找到真正的自己,不是吗?
“咕噜噜”是水倒灌的声音,湖底出现了道光。
[咳咳咳。]我坐起身咳嗽着,身体到处痒痒的,十分难受,感觉自己如同拼图一样被拼接好了一样,四肢连同五脏六腑都难以协调。
[白莉?]
我缓过神来,自己居然是在家里,白莉在我旁边坐着而筱可无所事事的在床的空缺处肆意的乱滚乱爬。
[啊!姐姐!为什么你醒来第一个喊的不是我的名字!]
筱可嘟嘴埋怨着我,而白莉却是胜利的微笑,甚至还有点对筱可的不屑,这两个家伙,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
但是看到眼前这一幕我吊着的心也缓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