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妈,这个不急吧?”夏彦憨憨的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总不能跟母亲说,自己找了这么多未婚妻吧。
“坐下再说。”白秋水随意坐到了一张雕着彩漆花纹的宋代椅子上,在她看来这就是一把椅子。但是要知道在外界一把明清的椅子就能让收藏者像祖宗一样供着了。想到这里,夏彦也是哑然失笑。自己今天见识了这么多宝贝,这椅子确实也没有什么。于是也跟着自己母亲,不在乎轻重,直接坐到了椅子上。
夏彦和白秋水母子,对坐在桌子面前,中间摆了一把古琴,夏彦粗略的看了一下,年代应该也是唐宋或者更久了。北宋古琴“松石间意”以1.22亿元落槌,自己眼前这把琴,在价格上,应该也是只多不少。
“晋琴,嵇(jī)康临刑前用的那把。我当时正好在听,顺手买了过来,也算是给他纪念一下。”白秋水解答了一下儿子未言明的疑惑。轻轻抚摸着丝质的琴弦,她好像又能听到几千年前的那首琴曲。
“妈,你也是……”夏彦内心骇然,自己遇到了波塞冬和师傅透特两位神明,就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但是听母亲这么一说,她好像也是神明?
“嗯。我知道你已经接触到这个层面了,这个一会再说。”白秋水轻轻点了点头,“这些年我虽然在国外,但是你的事情,我也是一直知道的……听说你和白洁很好?”
“是。”夏彦不知道母亲想要说什么,毕竟从名义上来说,白秋水是白京极的妹妹(应该和波塞冬一样,只是让别人误以为而已,方便在这个世界行动),所以小洁和琉璃可以说是自己的表姐妹。白秋水真要阻止自己,夏彦还真没什么办法。
但是撒谎也不是个办法,自己总还要告诉父母的。瞒下来对喜欢自己的人也是一种不公。
“琉璃呢?”
“关系也不错。”
“那皖玉?”
“也算是女朋友。”
“东方家的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我昨晚要给她下聘礼。”
“‘学院’那个雪奈?”
“未婚妻。”
“杜红叶听说在你身边离你很近?”
“算是情人吧。”
……
“白道的你也下手?”白秋水微微摇了摇头,看着满脸尴尬的夏彦,正色道,“你,担得起这么多女孩子的感情吗?”
“……我会努力的。”夏彦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这点。自己真的能回应那么多感情吗?这也正是夏彦之前一直在逃避的东西。
“就算你担得起,你也得记得,你是家主,别把自己当成纨绔子弟,或者三妻四妾的帝王。”白秋水用手随意抚过桌面上的晋琴,琴发出了泠泠然的声音,显得屋里更加安静,“上次,我听人说你为了杜家那个,还有白洁,就去挑战库库尔坎了,若不是恰巧遇到了波塞冬,你不可能现在还坐在我面前的。”
夏彦静静坐这听着自己母亲的话。
“这次,你为了她们俩;下次,你又为了其他人。这就会成为别人牵绊你的弱点,你能看得住这么多老婆,让她们都免于伤害?”
“我……”
无法逃避,无法避免。
自己母亲说的确实是事实。
夏彦只能迎着母亲的目光。
责难,怜爱,肯定,否定,无奈,鼓励,自豪……
白秋水的眼神中蕴含了一个母亲对于自己儿子的复杂情感。
“这个不是重点。”白秋水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看了看与自己同血同脉的儿子,“你安心在天朝经营父亲给你留下来的企业吧。古亚特兰蒂斯的事情,你不要再去管了;神明的事情,你更不要去管了。”
“为什么?”夏彦发现这次母亲的目光只有一个含义,那就是命令。
“上次你意气用事,我听皖玉说了,要不是遇到了波塞冬,你没法独自解决的。神明的事情要由神明解决。我不希望和那些活了几万年的神明搅在一起。你看不透他们,就算看透了,你也斗不过他们。”
白秋水一脸平静,但是夏彦看到,母亲的眼睛里写着无奈。
神明。
自己本来以为作为能力者,一朝下山,成为家主,就算是做到极致了。
没想到凡人认为是神的我们,头顶上还有着神明。他可是见识过波塞冬的本事,只是仅存的神力,就能使用那些可怕的神兵。
“神明之上,还有神明。我以为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后来发现我也错了。有些事情,作为神明的我也无能为力。”
“心苦事盛吗?我现在心这么苦,为什么还没有得到想要的?”
白秋水站起身来,看着当年夏禹留下来勉励自己的话语,背对着儿子,兀自说起话来,也不知道是说给夏彦的,说给夏禹的,还是说给自己的。
神明的神明的神明,简直就像是死循环一样。这算什么嘛。
打倒了神明,后来发现他们也是身不由己。
这时候做一个最底端的人类,反而才是最幸福的。母亲想要说的就是这样吧?
夏彦看着自己母亲的背影,走右手搭上了冰丝琴弦。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托、擘、挑、抹、剔、勾、摘、打(古琴指法)……
一首正宗的《广陵散》在夏彦的指下倾泻而出。
“我就会这一首曲子。”夏彦站在四徽半处,头也不抬的继续弹琴,“这是我师傅教我的,我当时还小,只记得他告诉我嵇康是触怒了司马昭而死。权贵又如何?生死又如何?”
“现在我父亲和师傅在埃及。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是他们一定也在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努力着。”
心苦事盛,世人只能看到事成后的辉煌,怎么知道为了成功所经历的的苦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