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阵风飘过，夹杂了一股秋天特有的湿冷气息，我在祠堂昏暗的灯光下看着东方月明的脸，半明半暗，透出一种别样的清寂感。
灯下看美人，古人诚不欺我。这种想法在我脑中一闪而过，然后就像是牌位前摇曳的烛光一样，迅速恢复了原态。
我现在却没有这个心情去想这个事情。
“你走吧，月明。”我冲着她挥了挥手。“这次我不怪罪你。”
烛光被风吹弯，祠堂一暗。我把刀从腰间拔出再插入。手里多了几缕月明的头发。
“法不加于尊，割发权代首。”
“少主。”月明神色不动，仍然跪在地上不起，“你的损失东方家会偿还的，希望少主能保全我父母的性命。”
“去给我找一件正常一点的衣服。”我把吹雪斜插到腰带里，看了看祠堂里的牌位。尽管我可能并不属于他们的血脉，只是父母为了在人间行动，而用手段混入了夏家。
但是墙上的字画，幽暗的灯火，还是让我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感和想要追本溯源的心情。
“我说过的话，不食言。”
“我说了明天东方家就是新的黑道四家，我也会去提亲。黑道四家的亲人，不会受伤。夏家的人，不会受伤。”
风吹着字画哗啦啦的响——
“苏思佳吗？”等到东方月明走后，我回味着这几个字。
外号叫“苏家祭司”、魔术般的道具、不可思议的法器……关键是，我确确实实看到她挡在了莉子的前面，被三叉戟贯穿整个身体。
那样都能活下来？
我仍然深切的记得库库尔坎被昆古尼尔贯穿时痛苦的样子，如果没有师傅透特的帮助，我估计就算是神祇的莉子也会重伤乃至死亡。
独眼巨人的礼物，掀起滔天巨浪的传说中的武器，被那东西穿透，应该不会活下来的吧？
——
“我当时随手扔出去的，其实没有蕴含任何神力。就是为了打个掩护，让红叶去扔昆古尼尔。”波塞冬歪了歪头，晃了晃两边的发球，对着我说道。“当时伤太重了，沉睡了好久，感觉身体被掏空。扔出去那么沉的东西都感觉很吃力了。”
“……”我扶了扶额头，这还是神祇吗？如果只是普通的腹部被穿透，对于能力者来说应该是有可能生还的。
所以她到底是神祇还是骗子？为什么跟在库库尔坎的旁边？为什么对南宫家这种“凡人”的资产感兴趣？
“话说夏彦你也太不持久了。”波塞冬突然摆出一副哀怨的表情，“你的血为什么效力这么差。我刚刚装完○以后，就变回原样了。丰胸效果也好差。”
“我让你去帮我做事的，你用它来丰胸？”我扶着脑袋感觉很无语，这货要是想丰胸的话，直接去樱花国不就好了。
“我当初就是因为胸小才会被秋水嫌弃的。”波塞冬露出了一副备受打击的表情。
喂，根本就不是那个理由好不好= =
“我是神明，身体受到普通的外创可以自己重塑的。所以手术什么的做了也是白做。本来就指望你体内的‘晶石’，没想到效果这么差。”
都说了我宝贵的血浆，血小板，血细胞不是用来丰胸的了。
“苏思佳没死。”我打断了波塞冬的抱怨，“当时替库库尔坎挡刀的，有一个没死。你觉得可能吗？”
我看着波塞冬像大海一样湛蓝的眼睛。
“不可能的，除非她是神明，不然不可能存活的。就算我没有使出力量，那也是一件神兵。”波塞冬想都没想就立即回答道。眼睛里的“大海”好像有珊瑚，有水母，有海鱼，还有我自己……我第一次发现海神的眼睛有一种塞壬般的魔力，完全不像是她外表那样稚嫩。
“划破自己的手。”波塞冬突然开口，我第一次发现她的声音
划破手？想丰胸想疯了吧？
平白无故的，喂一个笨蛋神明干嘛？
然而我手却不听指唤的想要去摸刀。小雪像是有意识一样的拒绝着我的力量。
“好蠢啊。”波塞冬突然抱了上来，我的身体感受到了柔软的胸……好吧，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我松开了手里的吹雪，或许是吐槽能量让感觉脑袋突然清醒了起来。我感觉突然眼前的波塞冬也是一位神祇，也是拥有着凡人难以企及的力量。
“不要一直盯着看，就算是你，也不要深入的去看。”波塞冬眯了一下眼睛，嘴角微微提了起来，“很多海员瞥到我的眼睛以后就会跳海，也有很多水手会把自己绑在桅杆上，防止听到我的歌声而被蛊惑。”
“我说了，很多传说里面的人物，其实原型都是我。神明并没有那么多。”
波塞冬埋在我的身上享受的蹭了蹭，然后又猛然抬头，用海蓝色眼睛对视着我的眼睛。
天蓝的海蓝的蔚蓝的湛蓝的，我说不清楚她的瞳色，那就像是多变的大海。
“有的时候，人们总是觉得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一定是真的。”
又是那富有魅力的声音。
水母海鱼我自己我的过去，我说不清我看到了什么，那就像是在深海里被氮气弄醉的潜水员。
“有的时候，你看到的只是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