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
我看着斯芬克斯自言自语道,但是他却并没有像神话传说的那样直接自杀,也没有继续问我什么问题。只是继续看着眼前的尼罗河,不言不语。
不息的尼罗河水。
“喂,你小子犯什么神经?”一个声音从斯芬克斯的另一侧传来,让我一瞬间失了神,。
“师傅?真是你!”
我来到这里之前曾经预想过很多情景,以为只有在我遇到敌人命悬一线的时候,师傅才会出现,或者是在我走在大漠,心灰意冷时才能看到师傅。所以当我爬上楼顶,听到斯芬克斯旁边师傅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的时候,难以抑制的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惊喜和愉悦。
不是只有经历了千难万险后得到的,才叫命运。
“你跑的很快呢,比当初快多了。”师傅透特还是令人熟悉的打扮,只不过这一次把袍子换成了一件廉价的运动服。这家伙也开始适应时代了吗?
“我刚刚去买了一瓶散酒,回来再慢点,只怕我的小徒儿想念我到跳楼自尽。”
我看到塑料袋里的小票上印着中文,不知道师傅刚刚是去了唐人街,还是真的去了天朝。
“师傅我……”
“不要急。”我看到透特打开了酒瓶子,白色的瓷瓶上面只有一条蓝色的线围绕在瓶口作为装饰。酒瓶里传出的醇香告诉我,这绝对不是巷子里几块钱一斤的廉价酒。
“你听秋水说过神明的神明的事情吗?”
师傅跳到了斯芬克斯的背上,然后招着手叫我也上来。
“神明的神明,其实只是我们之间的一种传说。就像是普通人也只在想象和臆造我们的样子,归根结底,都只是因为没法解释一些东西罢了。为什么波塞冬会和女娲走那么近?为什么库库尔坎的子民都被祭天了?为什么强大的赫卡蒂会那么相信女娲?”
“命运?”我和斯芬克斯高度相同,试着揣摩它眼中的尼罗河。
“当然不是了。”透特说道,“我能掌控住所有普通人的命运吗?就算我是埃及的智慧之神。”
“……不能。”我想了想说道,就算是能够做到,神明也不会去做那么无聊又没有意义的事情吧?
“对于盲人来说,能看到光明的人就是神明。对于原始人来说,能活80岁的就是神明。”透特咕嘟咕嘟的闷进去了半瓶酒,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师傅喝这么多的酒,“我们只是在某些方面强一些罢了,怎么能自视甚高?所以命运什么的,也只是对已经发生的伤心事的推脱罢了。有时候神祇也需要信仰的,你明白吗?”
信仰两个字被透特咬的很重,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师傅的讽刺。
“既然这样,当年我母亲究竟在和什么斗争?”我看着师傅一仰头饮尽了瓷瓶中的酒,灰色的眸子就像是埃及的天空一样深邃高远。
“你这是在作弊,徒儿。”透特把酒瓶放到了雕像的背上。
“自己寻找才有意义。看完答案以后,这道题就不算是你自己做出来的了。答案本身也就失去了意义。”
话的尾音刚刚被尼罗河水吞噬过去,透特也就随着风消失了。莫名其妙的遇见,又莫名奇妙的消失,这是我和师傅在埃及的第一次相遇。不是命运又是什么呢?不是神明,又在和谁争斗呢?
我看着斯芬克斯高昂的头,跟着他一起平视孕育了伟大的古埃及文明的尼罗河水,却只看到河对岸聚在一起寻找着我踪迹的少女们,完美无缺的点缀在尼罗河畔。
“糟了,好像早就过了集合的时间。”我看了看手表,然后赶紧转身向楼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