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我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道了一声没事。如果说和伽尓基的战斗完全是梦境，我或许还有一丝丝的相信。但是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是如此真实而生动，要我认为是虚妄是绝对没有可能的。震撼人心的冰冢，美的不真实的潘多拉，还有我一直到最后都没有理解的亚子……这些怎么可能仅仅是幻想呢？
“我出去走走。”我拍了一下小洁的后背，然后轻轻推开了她，起身站到了甲板上吹风。后者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低下头帮我收拾床上的水渍。林晓月在煲汤，橘在导航定位，小洁在帮我叠被子……身边的一切同样真实而自然，让我怀疑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
“古莽之国……”我在嘴里轻轻念着。记得在《列子》中说过这样一个虚构的国家，国人一觉一寐，以梦中所见为实，以现实所见为虚。当时我也只当是列子编造故事，寓意于事。却是没有想到相似的事情居然有可能就这么发生在我的身上。
古莽的人认为闭上眼睛昏睡过去的事情为真，我们认为睁开眼睛亲自所见的事情才非假。不同世界的人想法竟然是截然相反。经历了这么多以后我竟然也难以道对错。
不过梦也好，现实也好。再来一遍我一定要做点什么去阻止伽尓基，弄明白亚子和库库尔坎之间的事情……我这样想到。分不清是否为幻境，那就把它们统统都假定为真实。我呼出了一浊气，气息接触到空气就变成了白雾，像梦境一样渺渺的散去了。
夹杂着南方冷气的海风像是一层柔纱一样穿过我的身体，细细濛濛的雾水遮挡了几海里外的景致，我只觉着远方像是有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姿晃来晃去，用耳朵不可查的声音呼唤着我前行，再前行。
经历了诸多真真切切的离奇事件以后，我竟也觉着这种“精神病”式的感应也并没有什么。甚至觉得理所应当如此了。如果一定要说个词汇去让别人理解我的心情，那么我暂且能将这种感觉不完全的概括为“宿命感”。被指引着去肩负大事的宿命。或者只是一个早已脱离青春期的少年英雄梦的延续。
怕是没人能理解我复杂的心情。本应死去却轮回至此的心情。
因为夏彦以夏彦的方式生活在夏彦的世界里面。
因为我用自己的方式生活在我所观察的世界里面。
离着船舶不远处有一群鲸鱼全速前进，潜水浮水好不整齐，露出了健硕的深蓝色脊背和背鳍。领头的鲸鱼上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我不消细看便知道那人正是波塞冬。我看着她没心没肺的在海平面上蹦来蹦去，便忍不住去想象，不久之前（或许？）的大战中，波塞冬是否也会因我而伤心哭泣；喜欢我的女人那些时候是否也会难受的肝肠寸断？由此不由自主的因为失败而产生了愧疚感……
“少主，到了。”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背后，打破了我在“古莽幻境”里面的畅游，我看着她眼圈浅黑的痕迹，像是不小心错着了淡墨的人物图，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望了一眼茫茫无际的雪原，准备再次起身寻找白琉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