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缘起

作者:明月端倪 更新时间:2023/6/22 2:00:02 字数:3151

第一章~缘起(张芷正视角)

或许应该这么说,时至今日,我依然感怀着从前的一丝一刻。

所以,絮叨了这么久,似乎也该将故事讲下去了。

那么,便先从一切的起因说起.....

我叫倪熙止,我的身边正发生的无法想象的变故,以至于.....我都快要忘了从前的,活着是种怎样的感觉。

二零一九年,夏

温州正处雨季,腾升的水汽弥漫,天空上刚洋洋洒洒了几点霖洛,忽的又变脸似的大晴,闷与热这对bebuff巧妙的结合,黏连纠缠后的效果,使得五脏六腑都有些犯困,这样的混合双演仿佛扎根于这座城市,作为每个夏季都会轮回一遍的节目。

而作为学生,最高兴的时候却大概也是每年的夏天,尤其是升学时,百无聊赖的暑假尤是惹人着迷。

但初中毕业的这个夏天,突然自由到不知所措的我,莫名沾染上在街头乱晃悠的毛病。

无聊,或许成为我这个暑假最大的结症。

恍惚地再次睁开被朦胧雾气与烈阳双重折磨的眼眸,摘下播放着某恐怖故事广播剧的耳机,文成古街映入眼帘。

来往的游客熙攘穿梭,清浅古道,木筑小楼,街边的摆摊的依然是贩卖着糖葫芦,麻糍,甜口麦饼的老人,孩子。他们如影随形于这片刘伯温故居,像是在时光里扎了根的老槐树,道长路浅之间,平平仄仄乡音夹杂中,先天的一点吐纳便从阳神剥离,为此留下一丝神韵。

当然,伯温先生的故地当然也少不了像刘半仙天算,刘郎摸骨,几家相传祖上是阴阳生的店面。

不知怎么滴,这些老神棍也是统一,就喜欢小墨镜,中山装,老解放这种,看着气比较足的装束来忽悠游客。

随意一瞥,便能看到那家喜欢在大杨树下讲鬼故事和荤笑话的刘老头问着游客的生辰八字,用最简单的术数,掐着手骨,在六个关节上取余,运算。

“嘿,客人,气运上说你近日属‘小吉’啊,看你与老头儿我有缘,这张上清宫求来的自来符(福)便收你20.....”

.....

看那客人买了老刘头的小玩意离去,才上去找这邋遢老头儿闲聊。

“嘿,老刘头,丫人家都坐你这了,你还玩着那小六壬儿,啧.....不厚道。”

“去...去...你这倒霉娃儿懂个啥?啊?”

“嗐!你就扯淡吧,我跟我奶奶学了不到三天,都可以随时起卦了,你玩玄学的年龄估计比我都大,咋还用小六壬唬人?”

老刘头微皱起浅淡眉头,不再看我,操起一旁映着伟人的水壶,解开盖儿对嘴稍稍哈了口气便再盖上,最后将水壶啪的一声拍在摊子上。

从始至终,到底没能理解老刘头算完一卦时这习惯动作的意义。

“啧...这条街儿算命的,你去问问还有哪个会小六壬以外的?难不成你会使三奇六仪?认得全八门九星?啊?”

老刘头一挑眉,似乎在嘲笑我这小屁孩儿啥也不懂,我倒也无所谓,戴上耳机,继续沿这古朴石廊向街更深处漫步踟蹰。

“得,不跟你这老头鬼扯了。”

“赶紧滚,赶紧滚 ”

...........

那时儿........我大概是一个自控能力相当差劲的人,因为我总是忍不住扯掉绿化带里小树,高草的枝叶,放在手里细细把玩一番。

撕去嫩清叶片上凸起的绿条,放在手间任意摩挲,粗糙的质感在掌心掀起的那股瘙痒感总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实在。

而记忆中关于行程的片段也任由其随心处置,到最后,能在荏苒时光中回忆起来的,竟然只剩下那一片桑树叶片毛茸茸的触觉,它细腻到每一处毛糙都能在自己的臆想数清楚到底有多少细毛。

那视觉的片段,却仿佛无关于我般,从未存储......

不,应该这样说更妥帖些,它仿佛从未传导于我的任何一条神经。

.............

街头,几家卖着糯米饭,馄饨的店铺随着时间推移陆续关上店面。

街上,稀碎的脚步声由表及里的问候着古老的板砖,跨越了千年时过境迁的热风依然情切,人言天涯,落花不见。

眸前清然,耳畔依旧是苍老的情节故里反复缠绕,交织着数百年前的热烈。

话说,也不清楚数百年前会不会有这种用大圈套礼品的小摊。

眸前,清瘦的小老头安稳地坐在椅上,他的形象看起来尤为怪异,虽不能用衣衫褴褛来形容,但衣物上的细密缝补竟让他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散乱邋遢的发丝之间呈着恰意,假寐而微眯起的眼皮带着刻印着如同树纹般密麻的褶皱,显得那样安然,身前,被老人不安分摆动的腿踢得吱呀发响的金丝纹路木桌,用近乎残秽的躯壳撑着两堆圈环:小圈5元,大圈10元,中此得此。

就像不是一个卖东西的摊贩,不叫喊,不拉客,只找个人少的地方蹲着,倒愈发像是一位欣赏着最爱乐曲的音乐家,不愿被世俗侵扰而远离人世,若非我能无趣到街深处去,或许也看不到这个老头。

大概是哪家的老人几天闲不住,便想找些事儿来做了吧。

或许是这成立于主观臆想的莫名共情,亦或许是对于新奇事物的好奇,便不由自主的缓步向那摊位移去。

“两个大圈”

轻轻敲着木桌,提醒老人现在正有顾客光临。

他回应似的轻微颔首,苍白散发中间,是早已睁开的浑浊眸子。

“二十.....”

像是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使得嗓音间除了沧桑之外还意外含糊。

幸好还只是两个词,带着耳机的我也能从嘴型来大致判断说了什么。

从还未用完的压岁钱里取出一张二十放在桌上,老人也不急着去拿,再次眯起眸子,臆想着前一刻还未完的清境,只是伸出早已被磨挲的显露出多数骨胫,随着运动而牵扯着根骨剧烈的起伏的枯手在桌上探到两个大圈递到我的身前,那双手也随之在我的瞳孔间放大,骨节分明到触目惊心,明细的根骨交错令人心慌。

“哦...谢谢。”

慌忙接过大圈,仔细打量着桌旁那张足够大的抹布上放着或大,或小,或细致,或奇异的物件。

余光中,是光阴透过小镇人家的屋檐窗口,洒落在此支离破碎的光明。

只是,在抹布上的一角,一个尤为怪异的红包在清凉出静悄悄的躺着。

那里面是什么?50元?100元?

但那鼓鼓的包口便给出了答案,想来应该不是钱,是另外奇异的玩意儿,但是什么东西非要装在红包里?

由此,便决议了抛投的对象。

浅浅试了圈的重量.........

............

回忆,在我的人生中实在占了很大一部分比重,有人曾说过,所有的记忆都是湿润的。

说实话,这句话在我的主观中尤是抽象。

记忆这种东西没有实体,怎么知道它是干的还是湿的?

可是,后来我想明白了。

不仅仅只是曾经经历过的种种,对于开心的事,那叫做回首往昔;往往只有那些遗憾,哽咽在心头,呼吸两难。

或许,记忆中最后一次的抛投早已烙印在灵魂的角落,可若是没有那次的心血来潮,是否也不会有后来的事了,这概是所谓的遗憾罢。

..............

也许是因为以前经常和我老爹玩这游戏,对力的把控也愈是熟练。

第一次,偏了一些。

第二次,中了!

有些欣喜,再望向那老板时,目光竟正和与那头凌乱间的眸子对上。

他一直在看着过程?

“嗯,自己去把东西拿走吧。”

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就似一个孩子观望大人聊天,作为全程的见证者,却理解不了多数的行为。

“呃....谢谢”

拿起在那宁静躺着的红包,忽觉得一股子冷风拂面而过,带走了身前身后的热感,甚至夹杂了略微的阴冷。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这种风?

再不去管,伸手往红包里探了探,触及指尖的是纸面的光滑感,与顺其而下是半厘米略微凸起而细腻的粗糙感,最后恢复原来的光滑。

“我勒个......大去.....”

应该是钱,而且不同于小面额纸币表面的粗糙。

奶奶的,这里头......不会丫全是百元的大钞吧。

那时儿,虽然家里算不上穷,但是也不会乱给钱花,基本是有需要,直接让父母买,这大概是怕孩子乱买零食吧,因而就算是单张百元对那时的我来说亦绝对是大面额了。

所以,此时手心拽着二十几张的百元,让心头都有些发颤.......

这只在液化厂里看着我那父亲给工人数钱时上了千百的大数钱钞实在让我的手头感受到了别样的分量。

狂喜,心慌,好奇,其中的情感黏连交织,最后拌做一团后的沉淀映射在全身。

最后,竟是有些头晕目眩,宛如神经都在轻轻的发颤,像是快要崩断的线条,在苟延残喘的支撑着。

不过,现在想来,那时应该不是所谓的兴奋到晕倒,因为作为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已经拥有着从父辈们遗传下来的金钱观,为两千而晕倒,便有些扯淡了。

最后的最后,是在视觉,听觉中的一片茫然。

我感到冰冷的疼痛,但是这种疼痛感一闪而过,随后发觉自己悬浮在一个黑暗的维度中,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最舒服的感觉将我包围。

这段记忆中的所有感觉都好似混作一团,就像是......语文老师在课上教的一种叫通感的修辞,将味,色,香,声,软,搅揉一体,不分不离。

而灵魂中,却只剩下先天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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