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最近工作忙吗?”
“最近挺忙的,昨天好像很累来着。老师找我姐有事吗?”应弥擦擦嘴,有了警惕,坐姿端正起来。
“别紧张,继续吃吧。不找家长,我随便问问。”苏幼鱼撩起耳边的碎发,语重心长,“你姐姐的辛苦你肯定比我更清楚,不好好读书的话,可就太对不起她了。”
“嗯…我懂,我会好好学习的。”
“有些话你应该也听过很多遍,我也不重复了。关于你的英语成绩,偏科有点严重了,想过补上来吗?”
“我也想…可是有点学不来。”应弥知道自己的成绩情况,英语一直是他的弱项,几次月考失利都是英语拉的分。
“你自己先想想办法吧,有需要的话可以和我说。或者周末帮你补补课也行。”
苏幼鱼收起餐盘,站起身,“我先走了,你吃完也早点回班,快上课了。”
“好,谢谢老师。”
“真要谢我就把书读好吧。”
看着苏幼鱼放掉餐盘离开食堂,应弥也咽下了碟子里的最后一个包子。他吃的有点撑,苏幼鱼给他点的东西太多,为了不浪费,吃到后面是硬塞下去的。
回到教室,第一节课也差不多开始。任课老师提前来了,打铃后班里很快安静,沉闷烦躁的氛围也弥漫开来。
看着黑板上自己重生前做过无数次的题型,应弥显然没有听下去的兴趣,他瞄了眼窗外,邻窗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外面空荡荡的操场。
他很喜欢那样静谧无人的环境,草坪翠绿,还挂着清晨的露珠,枝干粗壮的老树遮着阴影,显然比这压抑烦闷的教室更有吸引力。
看着那边,应弥总是忍不住出神,去想各种事情。过去,将来,娱乐,学习…姐姐,他想着想着,恍然发现,自己此刻所有的胡思乱想似乎都夏浅铃有关,他忽然莫名地很想她,想见她。
“应弥,起来回答一下,这个函数怎么化到这一步的。”老师似乎发现他走神了,提问把他的思绪拽了回来。
应弥一下有些着急,看着黑板上熟悉的公式突然说不出话来,结巴地回应两下,听到同桌在边上小声的提醒。
“二倍角公式。”
他勉强答了上来,得到老师的肯定后悻悻坐下,小声对沐蕴说了声谢谢。
“不用。”
课还在继续,应弥不敢走神了,听着数学老师讲完四十分钟,才堪堪得来十分钟的休息。而后又是一轮循环,直到下午夕阳落日,今天才迎来结束。
今天是星期五,住宿生和通校生都是下午五点放学,以往都是要晚自习上到九点半才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寝回家。
应弥和几个同路的男同学走了一段,路上勾肩搭背聊着各种有的没的,渐渐的有人在车站停下,有人在岔路分别,耳边聒噪的闲聊声消失,应弥又回到了一个人。
家离学校有段距离,他通常都是坐公交车回去的,只是今天他想走走,夏浅铃工作的心理诊所就在不远。
不知怎的,今天一天应弥都格外想见夏浅铃。这个照顾了他十多年,最后又将一切毁掉的女人,他迫切地想见到她,想去确认那是温柔了他万千时光的姐姐,还是一个偏执冷厉的疯子。
脚步停下了,他几乎是一路跑过来的,诊所的门开着,应弥推门进去,前台正坐着一个面容精致漂亮的年轻女性。
“黎姐,下午好。”应弥擦了擦汗,走过去,礼貌地和女人问好。
黎笙,这家心理诊所的老板兼医生,年龄上似乎大了夏浅铃几岁,夏浅铃是她的助理。
“小弥来啦,刚放学吗?”
女人转身倒了杯水,放到应弥面前,又抽出两张纸巾亲切地给他擦了擦汗。
“嗯,我来找我姐姐,她在里面吗?”
“在里面整理资料。怎么出了这么多汗,一路跑过来的吧,这么急着见浅铃,还是见我啊?”黎笙抿着艳红的唇,温婉地笑着,又如往常一般逗起应弥。
她长得好看,待人温和,配上一双狭长的吊梢眼,总有股勾魂摄魄的妩媚风情,能轻而易举勾去他人的注意。
“黎姐你就别逗我了,我先进去找我姐了。”
“小弥还是更喜欢浅铃啊,是姐姐魅力不够呢。去吧去吧,她整理完就可以下班了。”
应弥转身走进里面的房间,房门正半开着,能看到女人弯着腰整理桌上的文件,俯低着脸,仪态端庄,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他站在门口,夏浅铃惊艳出尘的美就这样直直映入眼中,肤白如雪,纤尘不染,眉眼间的紧蹙舒缓足以收去他全部的视线。
女人抬眼的惊鸿也瞥见了他,对他笑得温柔醉人,美得不可方物。
“坐一会儿吧,就快弄好了。”
“哦…嗯。”
应弥拉过椅子坐下,那本来是来访病人的位置,此刻恰恰能看全桌对面忙碌的女人的全貌。
夕阳的余晖从窗外蔓延进来,拂过夏浅铃的脸,淡淡的金色染上被微风轻轻吹起细长的发丝。她专注着手上的工作,突然不经意地问向应弥,“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就和平时一样啊,上课,吃饭,上课,放学。”
“苏老师给我打电话了。”夏浅铃轻声说着,“说你英语偏科挺严重的。”
“你不是知道的嘛。”
夏浅铃向来很关心应弥的学习,或者说她很关心应弥,尤其是学习。对于自己成绩优异和严重偏科这两件事,应弥知道夏浅铃心知肚明。
“而且我英语也不是很差,勉强算是中等吧,就是和其他科目比起来有些差距。”
“那有想过提升一下吗?我和苏老师商量过了,晚上我帮你补习。”
“姐…你来帮我补?”应弥没想到会成这样,他倒是不怀疑夏浅铃的能力,家里还留着她各种英语竞赛的奖品。
只是一天的工作过后,还要给他补习,应弥倒想夏浅铃能好好休息,他知道她其实很累。
不过他也不由得庆幸,她还是个自己最熟悉的姐姐,和记忆里完美的形象一致,仿佛从没有过那样疯狂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