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柯莱止住了自己的眼泪，被赛诺送回宿舍。
“我在教令院里见过一个忘带钥匙的学者，最后去研究所了。”
“须弥最舒服的监狱在酒馆，因为那里全是醉人。”
“也许下次可以让植物学家来讲笑话，因为他见过很多梗。”
赛诺能想到的，调节气氛的方式只有这个。至于结果怎样是否能引人发笑都不重要了。
总之柯莱现在平静下来，大约是因为情绪激动太累了，在笑话中早早入睡。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得尽快找到提纳里。
帮柯莱关上门之后，赛诺轻声回到提纳里家门口，掏出那封信又看了一会，记住上面的记号。
第二天，柯莱悠悠转醒，好像想到什么重要的事，不顾没梳洗的自己冲出门去。
她在四周张望了圈，没有看到心念的人，眼里的光暗淡下来。
巡林员卡姆兰背着行囊，准备出发，经过她的面前。
“请问！提纳里师父回来了吗？”其实不止是今天，柯莱每个早上都在问相同的问题。
“没有喔。”
“那，赛诺先生呢？”
“赛诺大人他昨晚就走了。”
“啊……没事。谢谢你告诉我。对了，关于之前的巡林路线……”
“你放心好了，自从你受伤以来，提纳里大人就不安排那里的路线了。从他前几天留言给我分配新的路线，他让我先暂时把我和你的路线给一起走了，你不用担心。”
“……辛苦了。”
“还好。你说，提纳里大人他是不是去你出事的那片区域了？毕竟很危险也不能放着不管，呃，我们也没他那么厉害。”
“你也是这样想的。看来，师父真的是……”
“什么？”
巡林员疑惑地挑了挑眉，见柯莱埋着头不理他，只好调整了下书包的肩带，离开了。
柯莱在提纳里家里找到了那朵被赛诺落下的花，发了一会呆，在自己宿舍的柜子里翻出一个木质的小盒子，把花保存起来。
只能等待。
……
从实验仓的窗子往前看，巨大的正机之神安静地沉睡在圆盘中央。
要把纯机械的身体改造成像生物一样代谢的身体，这样的知识与技术是多么大胆，若是平时敢产生一丁点这样的想法，风纪官马上就到家门口。
现在愚人众借用了提瓦特之外的知识，改造进展才比较顺利。
提纳里穿着长款的白色外套，为了强迫自己摆正心情，把碎发扎成马尾系在脑后。
从表面上看，是一位认真的合作者。
“怎么，实验体都送往健康之家治疗了，还在顾忌什么，提纳里前辈？”学者阿巴斯在身后笑道，“难道是巡林员的工作？不用想啦，那种低级的工作什么猫猫狗狗都能干，你去那里也太屈才了。”
阿巴斯不知去哪里找来的酒，倒了杯递给提纳里，“喏，须弥城里的酒，不过是在大巴扎买的。以前做课题的时候总是被导师拒绝，只好自己垫着钱偷偷做，穷的时候只能买的起大巴扎里的酒，那老板自己酿的，还不错。”
提纳里眯起眼睛，一言不发。
“啊，也对。在这里喝酒也不妥，工作着的大家都在看着呢。”阿巴斯把所有酒一饮而尽，这人因为博士重用，在别的场合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提纳里前辈，你不觉得，在这里更好吗？你看，因为价值，我有了钱，有了地位，有了仰望的目光，还做出了梦寐以求的作品。你看你，聪明的人不会被浪费，现在可是技术顾问了。”
提纳里心口被刺痛了下，这种被人嘲讽的感觉真难受。
右手抚过脖子上的项圈，项圈的中心是一个方型的容器。他发现阿巴斯也戴上了。
“你在担心这个？不用担心啦，博士大人说是可以抵抗知识的诅咒，这比注射要高级多了。”
正因为这个东西，提纳里才不好拒绝，用自己换其它受害者的命，还能有回化城郭处理后事和去须弥城看望受害者的机会。
只是不敢停留太久，担心容器破裂在林中引来麻烦。
为了防止被跟踪者查出他传递信号，他用特制的染料与信纸留信，并用一支造型奇特的笔吸引注意。
回来工厂时，「博士」好像很放心。是没查到他的密信，还是根本不在乎泄密？
提纳里来到工厂这几天，的确是认真得很，让实验确实有些进展，取得了大多数人的信任。
只是博士每次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令人难猜。
“看来对于生命相关的研究不能仅限于人与动物，植物也是生物的一部分。”阿巴斯称赞道。
“它到底是什么？”
“是「神」哦，当然，也可以叫他「人形兵器」。根据愚人众的情报，海那边的稻妻好像也有这样的技术。不过可惜的是，只是个没有灵魂的魔偶罢了。愚人众执行官之中也有这样的技术，就像那位凯瑟琳小姐，她是不是很像人类？”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再怎么模仿得像也只是个人偶。人偶既然不能长出心脏，那么换个角度，灵魂是否也能成为人的定义呢？”
“你想让它能产生生命活动，就是能容纳灵魂的表现？”
“有了灵魂就能产生情感，有了情感就能学会知识，产生知识。”
对于须弥的人来说追求知识永远是最纯粹的目的，第一次创造是如此，第二次也是如此。但是提纳里不敢苟同，追求一切知识活动的基础是生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至于至冬人想拿来当作怎样的武器，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两位项目负责人、技术顾问。之前29号实验溶液基底在改进后已经融合完成，是否马上调配大剂量，浸入机神？”一位愚人众的助手问道。
“29号实验体怎么样了？”
“已经送入城内治疗休养了，正在康复。”
“至少活下来了，可能会有一些残疾。怎么了，提纳里前辈，你交换的生命有好好活着呢。准备一下，浸入实验准备开始了。”
「正机之神生命注入实验，第29次」
「三、二、一」
蓝紫色的液体从上方排水口倾泄而下，把机神全身浇满。提纳里好像看到了，之前清理死域之后采集的须弥蔷薇的标本。
它们都散发着诡异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