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知识会带来诅咒。
学者提取禁忌知识,带来了教令院「旧时代」——虚空时代的装置。
无视下属的哀嚎,使用他们的身体作为承载诅咒的第一接触消耗品,以他们的大脑为中继器,把禁忌知识通过大脑再转移到私藏改造后的虚空装置中。
所以,这批首先接触到禁忌知识的「消耗品」,受到的诅咒最为严重,已经不仅是魔鳞病的级别了,身心都已扭曲不似人形,而是只会嘶吼的生骸。
在研究中需要提取新的知识时,就会把被选定成为消耗品的愚人众士兵聚集起来,使用过后再统一在这一空间中处理。加入大量的魔神残渣应是为了避免出现进一步更危险的恶化。
这是提纳里于信中未提到的秘密,也许在进行消耗品处理时,只有他是被排斥在外的。这样一想,就能推测出他是趁这段无人盯梢的时间写信。
至于该实验工厂的其它研究人员,均为间接接触禁忌知识的人,受到的诅咒没有这样严重,需注射魔神残渣来抑制。经过「博士」的研究,已经有了既能减小痛苦又能压制诅咒的方法,浓缩改良后的魔神残渣固体配饰与来自沙漠的符文。
赛诺正处于消耗品的「弃置场」之中。即使有特殊的神灵加护,但是仍是肉体凡胎,只要受到侵蚀达到极限,必会与这些失心之人同化。
阿巴斯把他引来这里,就是想同归于尽。
「它们」,它们听到了人的声音,见到的正常的人类模样,爬起来,被吸引过来,聚起来。
于紫色的雾气之中露着凶光,唤起了生前的自己的记忆。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经历这些?
怨气伴着它们的单纯思想腾身而出,它们见不得这位正常的异类。
“呜——呜——”
赛诺此时想要避开它们找到出口非常困难,只要靠近,它们就会因为声音聚起来,不管是接触或是解决它们都会被染上诅咒。
“可恶——”
这完全是有违人性的实验,人们的痛苦,即使是来自于不同国家的人,还是被此炼狱之景深深刺痛。
在它们的攻击之前,都是毫无抵抗之力的人类,现在……对他们下手,实在是令人恶心。
“啊啊——”它们一拥而上,将他的生息掩盖住。想要啃食他的肌肤,想要掏开身体——回忆,回忆,找到为人时自己的回忆。无尽的痛苦已经折磨太久,失心的生骸尽失灵魂。
“……”这种事……
雷光一刹,震开了包围圈。金边镶嵌在胡狼的头冠之上,巨形的利爪于人群中狂斗起来。
指尖滑开一个个躯体,无视飞溅的液体,哪怕没了人形,但鲜红还是染开了地面。
一个,两个,三个……麻木地切开它们,杀戮只有一次便使人精神狂乱。大风纪官虽然拥有审判的权利但从未伤害过性命,但是此刻的战斗却让他怒血沸腾,没有懊悔。
是了,沙漠是这样的原始野蛮,也许祭司所承载的神灵,就是这样的处决方式吧。
赛诺不愿这样去想。身影在它们之间穿梭,收割着它们的不甘与怨恨。有引渡权能的祭司之灵,在完成他的使命。
这样就能解脱了吧。
“九十九,一百。”赛诺喘着粗气,疲惫使他单跪在地,用赤沙才能勉强支撑。纳西妲的「一净叶」作为净化的工具光芒逐渐失去。
“一百份的诅咒,呃!我得抓紧时间……”赛诺捂住心口,却兜不住口中溢出的鲜血,“真狼狈啊,那家伙看到又要唠叨了……咳咳!真是不妙。”
手肘抹掉嘴边的鲜血,整了整布满脏污划痕的帽子,长杖支撑着越发沉重的身体,往远处走去。
无视倒在地上的碎块,现在出口能暴露出来。只是一道金属门而已,一下就能破坏掉。
明明出口也是近在咫尺,但怎么没有人能逃离呢。
“…………”
“呵。”
来人挡在了门口,傲慢他斜靠在出口旁边。
“你既然会来这里,看来不用我自我介绍了。”
“愚人众的博士……博士!”
“你把我的作品毁了啊。大风纪官。人的灵魂与机械融合的最高杰作。可惜,才刚诞生就……”
“提纳里在哪里?”
“嗯?”
“提纳里在哪里!”
“他啊,你放心——他正休息着呢。这么一提我就想起来了,他身边的那个碎掉的小机器,可惜,我应该再轻一点。”
博士漫不经心地回忆着之前的经过,在这诅咒污浊之地,不受半分影响。
只见他悠闲地从倚靠的墙壁站直身体,随后是躲过了墙壁的爆炸。
赛诺掷去武器,又疾如雷电冲向坠落接住,回首挥向博士的位置。
“有意思,是想和我战斗吗?……哼,很不幸,现在遇到的是更年轻的我,那我可以陪你玩玩……?”
赛诺以出击为掩,反而通过博士背面,跳出出口,头也不回地离去。
“居然会无视我,一百人份的诅咒……让我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赛诺脚下的土地倾刻间销毁,使他不得不后跳回避。
看来必须要与他一战了。
“不错,就这样成为我的观察对象,直面我的审视!没有任何人能逃脱我的实验室!”
诅咒带来的痛苦越来越强烈,身体好像是要被挤破一样。
胡狼忍受着恶劣的变化,向敌人发起猛攻。
挥动的利爪全被对方轻巧闪过,只因一个身后的空档,便被击飞撞在隔墙之上。
“不过是要抵达终焉的将死之人,也能拥有这样的力量啊。”博士拍掉肩上的灰,听到了过去的名字。
“赞……多克,放逐者……必须审判……”赛诺挣扎着站起。
“……别用那个名字称呼我,教令院的走狗。”
“我……不能结束……”
博士向他伸出手,准备使用最后一击让他永远沉默。
赛诺的视线变得模糊,逐渐看不清周遭的环境。
再次睁眼之时,是沙漠黑夜的星空,皎月洒下宁静的光芒。
在冥河的那一端,是一个和自己相仿的身影,巨大的耳朵撑起斗篷,正微笑地看向此岸。
赛诺永远不会忘记他。从接受起祭司之力的那天,就不断折磨自己的他与世界。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才能自如地适应这里,才会成为现在的僻静之所。
在真正接受权柄之后,进入了缄默之殿,成为力量的他一直辅佐着自己的人生信条。
这里是赫曼努比斯的幻境。与降灵的神明达成交易。